正相反,從那以後,滿街流傳的都是些“少主俊逸非凡,一眼惹得千百少女桃花動”、“少主天資橫溢,曾被朱雀與青龍兩界争要”以及“少主實力強橫,據說一琴弦就彈死了青龍書院的公儀先生”(由于這條傳言的惡意和指向性都太明顯,洛九江充分懷疑它的出處。)
總而言之,洛九江聽得哭笑不得。
這一場廣邀賓客的盛大宴會,名義上被稱作“百鼎會”,意為百家濟濟,彙聚一堂,好能讓被枕霜流一指破去界膜,強行拼攏的三個世界彼此之間熟絡一下,另一方面也用來展現靈蛇主的威儀。
但更多消息靈通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場百鼎會召開的最根本原因,是靈蛇主要向全界推出他的小徒弟洛九江。
此時此刻,枕霜流高立台上,而洛九江稍遜他一步之距。他看着自己師父的背影稍稍出神:沒想到隻是換了一身衣飾,他的師父就幾乎有了截然不同的模樣。
在洛九江記憶裡的師父,在七島時每刻都離不開輪椅,進了靈蛇界,也總是有些放松地把自己搭在高腳椅的椅背上。他常年穿着花紋簡單的便服,底色非黑即灰,相處時神情或惱或氣,偶爾一笑,也許欣慰也許悲涼。閑閑時他嘲諷洛九江幾句,風涼話說得洛九江都沒法擡頭……
但此時此刻站在洛九江面前的枕霜流,身着冕服而頭帶高冠,他胸前繡着一條破雲霧而出的七彩靈蛇,下擺則刺九蛇拱衛。他衣袍上一共有十條長蛇,神情各自靈活而不相似,被衆星捧月在最中央的靈蛇,儀态之間則威嚴萬分。
不知是否察覺了洛九江的出神,枕霜流向着洛九江的方向微微偏頭。在華貴的冠冕之上,由碧玉所塑,毫不掩飾露着尖牙的蛇頭就在他眉骨上打下一個隐約的陰影。此時的枕霜流看起來高深莫測,不怒自威,連幽幽如燃鬼火的雙眼都透出令人難以捉摸的高高在上來。
可當他向洛九江的方向看來時,常年微皺的眉尖就松弛下來,讓他的面孔也顯出瞬間的柔和。
洛九江便笑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與枕霜流一身繁複而華貴的裝扮不同,洛九江身上這件比他以往的服飾鄭重些,但仍然款式簡潔,繡紋精煉,起卧方便。此刻他在台上,這袍子就算正式場合的禮服;而等他下了台往街上一鑽,這件衣服也穿得出去,絕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當初挑選禮服時還有個小插曲,司禮捧着衣服圖冊和布料前來觐見時,恰好是洛九江訓練的間隙。他那時整個人被汗水浸得像一尾剛撈上來的魚,所有心思都放在怎麼破去剛剛枕霜流當頭點來的一指上,就算司儀神色再殷勤周到,洛九江也沒什麼精力去挑選花紋和布料。
實際上,他一看到那些繁瑣的繡紋、标注和裡三層外三層的袍子就垮下了臉,心想這工作可比讓師父指點毆打難做。
所以說知徒莫若師,枕霜流一看他神色便知洛九江想些什麼。他冷哼一聲,大略翻看了司禮獻到自己手上的這本,就徑直道:“都不合适。”
司禮一下就傻了眼,他心想這可是最全的禮服圖譜,怎麼可能沒有合适的。可他就算心裡懷疑,也總不能去問枕霜流“界主您是不是沒仔細看啊”。
正當他難為之際,便聞枕霜流吩咐道:“你那些他不喜歡。你們重新設計,照着他身上現在這件去做,簡單一點,不用太繁瑣,方便一點,不用太華麗。”
司禮把眼睛往因為訓練而衣衫破爛的洛九江身上一瞧,差點就淚灑當場。按照枕霜流這個指導思路來說,他們最後就是把禮服制出,好像也就是件漂亮點的便服。
他隻好旁側敲擊道:“界主,百鼎會邀天下英雄,少主若是這麼穿,恐怕有失身份威儀。”
枕霜流皺了皺眉,卻不是被司禮一語點醒,而是嫌他太煩了。他用一種“你怎麼還在這兒”的目光瞥了對方一眼,淡淡道:“九江的身份,還用不着從一件袍子上找。”
此時此刻,洛九江站在枕霜流的身後,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明白自己師父那句話裡的意思。
枕霜流獨有的、陰冷的、磅礴的氣勢在此刻完全鋪散開來,滿場賓客将近萬人,此刻竟無一人能在這氣場之下放松少許,在場諸位俱都下意識繃緊渾身肌肉,莊重嚴肅,噤口不言。
然而在這懾人氣勢的最中央,洛九江所感受到的卻是全然不同的意味。
他師父把他喚近了一些,把自己一隻枯瘦又幹癟的手按上了他的肩。這雙手輕飄飄的,又常年泛着冰冷的溫度,可當它落在洛九江身上時,所代表的意義卻是沉重又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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