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腳的老人從梁佑堂身後站出,笑着輕聲說道:“二嬸,咋地了?”
那被喚做二嬸的婦人說道:“棒子苗,多了一筐,給你點,要不要?”那跛腳的婦人連忙道謝說道:“好的好的,謝謝二嬸了啊。”梁佑堂連忙上前将那婦人手上的棒子苗接下,并連連道謝。
待那婦人走開,這跛腳的婦人看了一眼方正,似乎有着什麼心思,可也就是在眼神裡一絲掠過。将手中的面和醬菜遞給梁佑堂說道:“佑堂,你也吃吧。”
梁佑堂将醬菜放在桌前,然後坐下,沖着方正說道:“嘗下俺娘的醬菜,可下飯了,俺在外打工都帶着這個呢。”
方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低頭吃起面來,的确,面很香,醬菜也很香,那香味似曾相識。
那婦人看着方正埋頭吃面,微笑着說道:“小夥子,慢些吃,别燙着。”
母子二人,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見面,時間好似揮揮手便沒了一樣,可遺留的隔閡卻是那般的厚重,讓方正不願去面對眼前這一切。
婦人看着方正吃面的模樣,笑着問道:“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從哪裡來的啊?”
方正猶豫了片刻,想了想,說道:“上海來的,旅遊,路過。”
那婦人聽方正這麼一說,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道:“上海,好遠啊,比紹興還遠吧?”說罷便轉身一瘸一拐的朝屋内走去。
方正聽那婦人念叨着紹興,全身肌肉不禁都繃緊了。
就在這時,院子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年輕女子,隻見那女子年紀與梁佑堂相仿,長相身高也有幾分相似,不一樣的是,皮膚甚是白淨,鵝蛋臉,看起來有幾分稚氣未脫,卻又給人一種有着這個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穩重,穿着樸素,頭戴一頂草帽,紮了個普通的馬尾辮。背着一大捆青草,手上還拿着鐮刀。
梁佑堂一看,連忙放下碗筷,起身前去迎接,梁佑堂說道:“不是和你說了地裡草下午俺去割嘛,你怎麼又往地裡跑。”那年輕女子笑着說道:“哥,我又不累,鍛煉下也好嘛。”梁佑堂說道:“一早村裡有人來收羊,哥賣了幾隻,你拿着錢明天回學校去,别擱家耽誤學習。”
那女子聽梁佑堂這麼一說,自顧自地将青草一把一把的扔進羊圈,說道:“哥,錢先給娘看病吧,我身上有錢。”沒待梁佑堂回話,屋内那婦人應該是聽見那女子聲音了,透過窗戶說道:“佑月回來了啊,趕緊洗洗吃飯吧,别忙活了。”
方正一聽,這應該就是梁佑月。
梁佑月轉身,才發現院子裡來人了,于是笑着說道:“家裡來客人了啊?”梁佑堂看着方正說道:“俺小妹,省城的大學生呢。”然後對梁佑月說道:“騎車路過的外鄉人,讨口水喝,娘讓吃碗面再走。”
梁佑月沖着方正笑了笑,說道:“你好,你先吃着啊,不要客氣。”
說罷走向屋内,梁佑堂重新坐下和方正一起吃飯,方正好奇問道:“這個時候,學校又不放假,她怎麼在家?”梁佑堂笑了笑說道:“俺娘身體不好,俺回家照看,俺小妹說俺是粗人,不放心,請假回來的,待一兩天就回去。”
方正聽梁佑堂這麼一說,下意思的問道:“你母親身體好像是不好啊。”梁佑堂一聽,面帶愁雲的說道:“俺娘命苦,俺還沒記事俺爹就沒了,俺娘一個人拉扯俺們兄妹,吃盡了苦頭,這幾年俺出去打工,小妹上了大學可以貸款念書,家裡日子好不容易好點,她卻得了病。”聽說父親早已不在了。方正吃了一驚,筷子差點掉落了下來,可還是盡力的掩飾着,隻得順着梁佑堂的話淡淡的說道:“什麼病啊?”梁佑堂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兩年一直身體不好,頭疼,可她熬着不向俺說,一個月前疼的暈了過去,村裡人打電話給俺,俺回家帶她在縣裡查出來說腦子裡長了瘤子,要開刀,縣裡不敢給開,俺娘自己現在還不知道,俺尋思着得去省城大醫院,這幾天在聯系人把羊都賣掉,加上手頭攢的和借的錢,應該就差不多了。”聽梁佑堂這麼一說,方正心中咯噔一下,拿筷子的手似乎都顫抖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這一家子人現在是這個境況。
梁佑堂見狀,連忙說道:“咋地了,噎着了,沒事吧?”方正回過神,連忙擺擺手。記憶裡,生母似乎是有點跛腿,可沒曾想這麼明顯。于是說道:“她那腿一直都這樣麼?”梁佑堂搖搖頭,說道:“俺娘這腿年輕時候落水落下的殘疾,所以村裡人都喊俺娘是跛娘,以前沒那麼明顯的,這兩年越來越明顯了,醫生說可能和腦袋裡那瘤子有關系。”
方正聽完梁佑堂這麼一說便不再說話,低頭邊吃邊想着什麼。
吃完面,方正拿起桌上梁佑堂裝滿水的水壺,起身拜别,推車臨到門口,正待出門,方正突然停了下來,他心裡鬥争了好久,他想:即便不相認,也不能由着她生死不管,畢竟這是給自己生命的女人。他回過頭,對梁佑堂說道:“去上海做手術吧!那裡醫療條件好些。”梁佑堂頓了頓,然後說道:“俺們也想啊,可去省城錢都不夠,要借,去上海哪來那麼多錢啊?”這時梁佑月跑了過來,手裡拿着一袋醬菜,對方正說道:“俺娘見你吃這醬菜習慣,讓給你帶些。”
方正看着梁佑月手上提的醬菜,不知該如何是好,緩緩接過後,看着那袋醬菜說道:“剛剛你哥哥和我說了你母親的病,你們來上海找我吧,我在醫院上班,認識很多慈善援助的機構,能給你們弄來錢給她看病。”說罷取出随身攜帶的紙和筆,将自己的電話和醫院地址寫給了這兄妹二人。梁佑月聽方正這麼一說,有點不敢相信,盯着方正看了半天,說道:“真的麼?真的能去上海找你幫忙麼?”方正點點頭。
兄妹二人将方正送下門前的小山坡,兄妹二人一點沒有察覺眼前這人便是母親苦苦尋找的失散多年的大哥。方正騎車便走了,走出不遠回頭朝那破舊的大門望了一眼,腦海裡這一眼望去,是那麼的熟悉,多年前似乎也這麼望過。
回到魔都上海,立馬就重新上班了,工作如常。
下班後回到家中,不一會兒沈苗便過來了,沈苗領着買來的菜進了門,看着方正噘着嘴說道:“下班也不等我一起。”方正轉過身,說道:“我身體沒什麼問題了,你不用來回跑了。”沈苗沒想到,方正見到自己第一句話是這個。她緩緩的低下頭,看着手中擰着買回來的菜,瞬間,她覺得甚是委屈,眼淚不自覺的滴了下來,片刻之後,她抽噎着低聲說道:“你病好了,我就不能來了麼?”方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背對着沈苗說道:“她都能抛棄我,你又何必這樣?”沈苗抽噎着說道:“她應該有她的苦衷,你不能因為這個,對每個人都這樣。”方正輕輕地說道:“我隻是怕你有一天會和她一樣。”沈苗聽罷,更大聲的抽噎着說道:“我沒有和她一樣,是你現在和她一樣了,說好的下了飛機給我打電話,你也沒打。回來都沒和我說一下就自己做主去上班……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聽到這裡,方正再也忍不住了,回過身,一把将抽噎着的沈苗攬入懷中,緊緊抱住,不停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沈苗這一來更覺得委屈了,緊緊地抱着方正,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沒幾天,梁佑月便打過來電話,兄妹二人帶着母親來到了上海。
方正将跛娘帶到了腦外科,找了醫生看了下病情,兄妹二人給母親辦了住院手續。方正瞥了一樣住院号,說道:“錢的事你們不用操心了,我會幫你們搞定。”
私下裡方正找腦外科醫生了解了一下情況,情況不是很樂觀,手術風險大,花費可能會超過30萬。
麻醉間隙,方正給趙秋航打過去電話想借十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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