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你好像揣着什麼心事
莊夢曉愣了老大一會兒神。桌上電話突然響了。他拿起話筒。嗨,還真叫馬骐說着了,是何婷婷打來的,約他下班後去紅珊瑚咖啡館。
“六點準時到行不?……啊,我等你!”
電話裡最後這句話,何婷婷說得清晰,幹脆,還隐約透露着興奮。
這是他倆第一次單獨約會,并且是何婷婷主動約的。
莊夢曉與人約會一直非常守時,從來未發生逾時不至的情況。
這一次約會,不同尋常,在莊夢曉的心中比大小節日還重要多了。他放下電話,心一直擾擾不甯,看稿時精神不專注,從抽屜裡取出一本喜愛的書來讀,也讀不下去。這種情況,在他是極少有的。他一次次看腕上的表,覺得今天怎麼這樣怪,時間像蝸牛爬一樣,走得又慢騰,又粘糊,似乎有意要折磨人。
分針一絲一絲地挪動着,好不容易挪到将近五點。該下班了。好多人匆匆離開辦公室。莊夢曉本該再待一會兒,可他立起身來,心想,這麼枯坐着,心裡焦燥,腦裡思緒也亂,不如索性先提早去咖啡館恭候她。於是,把桌上的東西略作歸整,便走出門去。
紅珊瑚咖啡館,離莊夢曉辦公的地方不算遠,慢步走,也就是不到三十分鐘的路。莊夢曉趕到了那兒,看看表,竟提前了半個小時,咖啡館裡隻有寥寥幾個客人。他不由自嘲,再急,也不能這麼不着調呀!
他想在大廳找個位置坐下,一位服務小姐快步走過來,笑着說:
“那邊單間小吧,有位美女姐姐有請!先生請随我來。”
莊夢曉驚愣了一下,轉而心喜,便急步随服務小姐走了過去。
那間小吧僅五六平米的樣子,卻有一框敞亮的臨街大窗。他一腳剛邁進去,就見何婷婷立在窗前的咖啡桌旁,笑靥如花,輕擡皓腕向他打招呼。
那笑容,那手勢,那麼婉美,那麼輕倩,身姿娟娟袅袅,更是難畫難描。莊夢曉快步走過去,不好意思地說:
“你瞧,我本來是想早到一步恭候你,不想倒成了遲到者。嘿,真難為情!”
“哪兒呀,”何婷婷搖搖手,讓他在對面坐下。“我料想你多半會抱着尊重女性的想頭,提前來這兒。我呢,趕巧下午沒啥事情好做,就早來了一步。帶了一本書,一邊看書消遣,一邊等你。這樣蠻好,蠻合我的意!”
她邊說邊讓服務員送咖啡過來。
“咱倆邊品咖啡邊聊吧。”
兩人各呷了一口咖啡,莊夢曉想再解釋兩句,何婷婷卻笑盈盈看向他,說:
“我剛才看着書,無意中瞥了窗外一眼,恰巧見你趕來。所以,立即讓服務員引你過來。哎,你怎麼回事呀?我看你好像揣着什麼心思,想……”
“是,是啊!”莊夢曉說。何婷婷不多幾句的開場話,大氣,爽快,足見她心扉有多敞亮。莊夢曉突然覺得自己這天翻來複去亂思慮,窮琢磨,未免忒小雞肚腸了。與其那樣,不如磊磊落落,把心中悶着的心思說出來。
“我确實在想問題,不……不是滋味……”他說道。
“讓我猜猜,你會對什麼事兒不開心。”何婷婷托着腮,似在思索,不一刻美目一轉,笑道:
“不會是馬骐對你瞎說了些什麼,而惹得你不快吧?”
“他,他那是瞎說?”莊夢曉興奮起來。“真的麼?”他急切地問。
何婷婷盈盈一笑:
“哈,你這癡心眼兒,真是實誠到家了。那種無厘頭的話,你一聽就中招了,還鬧得心緒不甯,把你那聰明靈利勁兒都丢到雲彩上了!”
莊夢曉摸不清何婷婷是笑他傻,還是誇他癡。但入耳很受用,心裡快活而激動,以至光顧着傻笑了,忘了答話。
何婷婷忍不住又噗嗤笑了:
“看吧,你又顯出傻樣了。不過呢,可别傻到那個份兒上,以為這次我會按馬骐提供的填空題,回答你的提問。相反,我倒是另有問題要問問你。因為,說不定什麼時侯我要回北京一趟,然後去家鄉住幾天。前些日子,家鄉有個人問過我幾個問題,我覺得那問題和你有關,準确點說,和你的家世有關,但又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才打算唐突地向你問個清楚,以便回鄉後,明明白白說給他聽。”
莊夢曉料想不到何婷婷反而要提另外的問題,而且是有關自己家世的。他十分驚愕,一時間沒接話。不過,他是完全信任何婷婷的,所以很快調整好了心态,說:
“好啊,你問吧!我急着想聽聽你問啥事兒,竟可能與我家族有關。快問吧,我感覺比你還心急呢!”
何婷婷開心地笑起來:
“這才是你的本色呀!好,我這就開始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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