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北面住的多是本地的富商,穿過一條寬敞的巷子再轉過幾道彎,衆多大宅的深處,有一個高高的門樓隐沒其中。
不同于其他的高門大戶臨街而立,這家的位置過于偏僻。但是這一路的青石闆一直延伸到門口,倒是也不影響出行。
點蒼派衆人擺脫了其他人的追蹤之後,最後全部都彙聚于此。本來身着黑衣的派衆,此刻都換上了常服各司其職,外人看來,這就是一戶深居簡出的富貴人家,偶爾主人家會來小住一段時間,然後寂靜的大宅才會看到幾分熱鬧,有仆從來往出入。
聶無殇躺在床上,秦天淼正在仔細的吹這一勺湯藥喂到對方的唇邊。安靜的室内隻有他二人,但是兩人之前的動作可以看出彼此間的默契。
藥碗見底,秦天淼默不作聲的将其收拾好。聶無殇的目光追随其後,等到秦天淼重新坐回床邊的凳子上,通紅的雙目還有點點淚光,聶無殇淺淺一笑,安慰道,“哭什麼,一切如我們所料,不是很好。”
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子遞過去,“這是柯不欺那老頭做的藥。我已經試過了,很是不錯。用在金家小姐身上,也算物超所值了。”
秦天淼遲疑的接過,霧眉輕蹙,小聲低語道,“柳青鸾似乎小孩子脾性,已經許久沒有跟金小姐接觸過了,好似忘了這件事情。未必會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們......”
“那又如何。我們要的是亂,她不做,你可以做啊。”一隻修長的手指挑起秦天淼低下的頭,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動作輕柔的好像在撫摸什麼珍寶。
“他們比我們重要嗎?”
“不。”秦天淼當即反駁道,“不會有人比我們更重要。”
“很好,那就不要忘記我們的初衷。我要的不僅僅是擺脫桎梏,我還要血債血償,是千百倍的償還,哪怕拉着所有人陪葬。”
秦天淼凄然一笑,“我明白。”
——
李邵坤的卧房内燒着很多火盆,不同于我往常見過的炭火,他的這些并沒有煙霧,烘的整個屋子暖烘烘的。
他一身單衣倚坐在床榻上,我坐在床邊的矮桌旁剝着橘子。也許是心情不好,橘子上的脈絡看着也礙眼,被我一點點撕的幹幹淨淨的。隻留下一個半透明的橙色的小圓球。
“聽說這麼吃橘子,容易上火。表面那白色的脈絡是下火氣的。”李邵坤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是嗎?”我将拿在手裡把玩了半天的果肉扔了過去,他擡手一接卻扯到傷口,疼的龇牙咧嘴的。“那你吃吧,最好火氣大到燒死你。”
“怎麼?心疼我?”李邵坤還嬉皮笑臉的,半點也不在意我的臭臉。
“心疼你?你當我看不出你是故意的?明明避得開,偏偏自己送上去讓人捅。我還能攔着不讓你找死嗎?”我沒好氣的說道,我近日是真的有些累了,總覺得自己無意中被攪到一灘渾水裡。也可以走,偏偏有些交好的朋友一個個主動往裡跳,導緻我都不知道怎麼抽身才好。
“那就是心煩了。覺得怎麼這麼多破事兒,好煩好煩,一點兒也不好玩。”李邵坤搖頭晃腦的演着,雖是玩笑話語,但是也一針見血。
我以前多快活啊,偶爾給别人找點麻煩,看人家抓耳撓腮的。現在看着身邊的人天天跟演大戲一樣,關鍵還有生命危險,看來我也沒啥揚名立萬的本事了,我根本就不喜歡這種搞腦子的日子。
“你們啥也不說,留我在局外心驚膽戰的。雖然事後明白,但是當時擔心啊。比如,邵姨如果今日看到你受傷,會受到多大的驚吓。再說她過幾天聽到傳聞,又看不到你本人,又要擔心許久。”
我之前才去看了上官拓和秦天壘,甚至想把他們兩個一起帶回雲來樓,好好調理。不過兩個人都覺得太麻煩,不願意。
上官拓開口氣都頂不上來,還說等武林大會結束就要回淩雲堡。目前唐傲山的身子的确不太好。淩雲堡群龍無首,内部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上官拓必須回去安排一下,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他本來身體就虛弱,我覺得臨時商議不出什麼,還多思多慮的。好在武林大會還有兩天才結束,他剛好可以休養一番。等武林大會結束再商議。
其實我應該是不會去淩雲堡的,李邵坤故意受傷,應該是想留在黑水城處理朝廷的事情。皇甫浚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早出晚歸的。想來他們應該布局了很久。
我不能離開李邵坤,皇上的金令還在我這裡,萬一李邵坤有個好歹,那邵姨該多傷心啊。
我準備過兩日跟上官拓說一下,還是讓秦天壘陪他回淩雲堡。反正隻是梳理安排一下堡内的事情,應該很快就可以處理好。
到時候黑水城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他們也回來了。我們剛好可以去救柯老和上官拓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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