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繼民,是隐藏在我們群衆中最可怕的敵人,他欺騙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經上級指示,明日開公審大會,對部分犯罪份子執行槍決。希望鄉親們以後擦亮眼睛,肅清我們中的壞分子,團結起來共同保衛家園,捍衛我們的勝利成果!.......”
冰蘭拉出已經哭作一團的玉蘭,姐倆相攜着回到那個院子。孩子們吃飽了睡去。臉蛋一個個紅撲撲的。
“大姐”
“什麼也不要說,先吃東西”冰蘭阻止玉蘭說什麼,爐子裡加了木柴和煤塊。玉蘭守着爐子吃了一塊紅薯,邊吃邊流淚,小蘭望着兩個姐姐不知道幹什麼。
“你們都好好的,爹娘不會有事,我保證。”
“可是不說明天就要開公審大會了嗎?”玉蘭抹着眼淚道。
“我說了不會讓爹娘有事”
大會持續到下午才散,這些人也不怕餓!等街道傳來人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冰蘭起來朝外望。院裡進來的人不說周繼民等人,而是新住戶吳福滿回來了,嘴裡哼着小曲,在院子裡就喊上:“孩子娘,孩子娘?”
“爹,我娘被人打了”男孩子跑出來告狀。
“誰他娘的敢打老子的女人?”
“就是這家的女人,爹咱們去揍她”
吳福滿正要踹廂房門,冰蘭出來,門打開,差點把那人拍到。“我打的,你要是不老實照打”
“小娘們!你有種啊!你們家就是特務份子,現在是我們當家做主了,你還敢猖狂!宋組長說得對,你們就是欠收拾!就這麼折騰還有脾氣呢?我讓你敢打我老婆!”男人抄起一根棍子就朝冰蘭打去。
冰蘭閃開,男人用力過猛,一下子撲倒,冰蘭在後面朝着男人屁股踹了一腳。“再敢猖狂看我不廢了你!”
“你好啊,等着,看老子明天怎麼收拾你們,你爹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他落得全屍!等着!”男人爬起來帶着兒子進家。
門外周家兄弟把周繼民夫妻背了回來。冰蘭開門讓進所有人。周繼民渾身發抖,嘴唇青紫。周振東将他放熱炕上,然後是快要昏死的李氏。
“他們今天怎麼放人了?”
“怕爹挺不過明天去,明天還有一天呢”周振興道。
“也不怕咱們跑了?”
“門口跟來了兩個民兵,還說爹娘死了就拿咱們上去”十五歲的周振福氣得拳頭打在炕上。少年的火氣已經憋到快要爆炸。
“哥先給爹娘喝藥,就是我上次拿來的。吃完藥你們先暖和一下,我做飯,等吃完飯咱們再說”冰蘭用鐵鍋做了一鍋熱面條,讓大家趁熱吃。接着就是貼餅子,玉米面活了一大盆。餅子一鍋鍋的出來。
“大妹,你這是想幹啥?”周振東問道。
“咱們跑,不在這兒了,我做幹糧”
“往哪兒去?現在到處都有哨卡。”
“我有辦法,放心吧!看看爹娘,估計他們是嚴重傷寒。”
周繼民喝了一碗熱湯總算好一些了,現在不冷了,開始發燒。李氏也沒好到哪裡,渾身抖動着。屋裡除了冰蘭還有心思幹事,其他人一片愁容。冰蘭端下鍋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餅子用小布袋裝來,檢查周繼民夫妻的身體。
夫妻倆身上漸出汗,但是身體溫度還是很高。她又加了一片退燒藥。幾個小孩子吃飽了看着大人,一會兒又開始玩起來。也隻有他們能無憂無慮,不用面對現實。
爐子把屋裡烘得暖暖的,沒人說話,都等待着什麼。外面黑得幾乎看不到東西,吳家男人罵罵咧咧的出去來取過柴禾就再也沒出來。
門被敲響,很輕“誰?”冰蘭問。
“我,周振峰”
“開門吧”周繼民道。門外進來兩個年輕人,冰蘭知道是本家的兩個叔伯哥哥。周繼民這房隻剩下他們一家,平時來往的都是同宗的叔伯兄弟。“大哥,二哥”
“老叔好點不?”
“沒事,死不了”周繼民道,“你們怎麼來了?有人看到嗎?”
“我們跳進來的,沒人看到。我爹他們讓我們送點東西來,也讓你們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跑吧”周振峰拿出還熱乎的二十個雞蛋和一把錢。現在錢還是第一版人民币,一千也就是一塊,一把雖然看着多,其實沒多少,但是對于一年到頭看不到幾毛錢的百姓來說已經是很多了。
“這是幾家給你們的,五爺爺說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周繼民流下眼淚:“替我謝謝幾家叔叔大爺,隻要我周繼民能活下來,這個情我一定會報”
二人不敢留,說了兩句又從土牆上跳出去。周繼民拿着一把錢發呆,李氏看丈夫:“他爹,咱們?”
冰蘭這才拿出那個盒子:“爹娘,我撿到了一個寶貝,等下咱們都進去,誰也别出聲,看到什麼也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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