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讓我幫你把行李帶回去,還有半個月就上班了,你看需要啥去商場買買。”
“好,我跟老師說一下就去收拾,您在這兒等會”自己沒啥行禮,夏天就一個褥子一個枕頭一個被單。還有就是一個臉盆一個水壺,兩三件換洗衣服。要說最多的也就是那些課本和卷子。
班主任說了幾句關心囑咐的話,冰蘭覺得自己在他們眼裡也許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成績不好,人長得一般般,她仔細看過自己,身材幹瘦,模樣就沒一點出衆的,頭發很枯黃。唯一過得去的是身高尚可,能到一米六。
像她這種家裡父母都是農村的沒啥本事,根本引不起别人注意。東西收拾完,在教室順便跟同學告了别。同桌汪小菲上前抱了抱:“這麼早就上班,嗨!多多保重”
“祝你考個好成績”冰蘭輕輕道。在班上同學目光的注視下,抱着書走出教室,自己的腳馬上就要邁入新的環境了。
書很多,卷子她舍不得,這麼一收拾車子帶着就費勁了。商場沒時間去,爺倆隻得推着車子去車站。冰蘭帶着書等重的不好帶的東西坐票車回家,董寶成騎自行車回去。
窗外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莊稼地,偶爾過一個村莊。在她看來,這裡的村莊很小,一般都是一兩百戶人家,基本上在馬路兩邊修建。但是村與村之間距離很短,有的也就三五裡地。
原主的村子叫董家莊,村裡以董姓居多。村子一樣不大,有兩百來戶。票車在村頭停下,冰蘭搬下打成捆的三堆書和暖壺盆子等物。
“冰蘭回來了?高考完了?”村口的大嬸子看到她下來問道。
“大嬸,我考工了。看到我媽了沒?”
“你媽應該在家,看你這堆東西,等着,我去給你叫你你媽去”
“麻煩大嬸子了”冰蘭看着的确拿不走。她試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感到一股力量。這麼說自己應該比一般人力道大。那股力道仿佛随着靈魂能到任何一個載體一樣。
何文秀和大嬸子從家裡笑着出來,看樣子應該知道她考工的事了。等到了跟前,大嬸子笑着幫着拿了一摞書:“你媽真是有福氣,冰蘭剛畢業就有工作,還是國企。好好上班,以後要孝敬你媽啊”
冰蘭笑着答應一聲,自己拎起一摞最多的書和一盆東西跟在兩人後面。她們家住的是三間瓦房,令蓋了三間廂房。院子裡一群雞,收拾的很幹淨。大嬸子放下東西客套兩句便回家做飯。
何文秀看閨女默默收拾那堆東西,道:“這些東西看看要緊的給鳳武留着吧,沒用的就賣了,家裡地方窄”
“我帶一些上班,或許以後能用上”冰蘭道,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何文秀相處。好像原主也是一個悶性子,跟家人并不親。也許是中間的,還是女孩,父母從沒重視過。
“随你吧,等這個集我給你扯塊布做件衣裳,上班了就不能太邋遢”
“不用了,聽說都發工作服,鞋也發,啥也不用買”
“工作服發了省着穿,給你爸攢一身,工資每月留二十,剩下的給家知道嗎?你姐直到結婚前一個月才不往家裡交錢的”
冰藍愕然,擡頭看何文秀,何文秀正盯着她,那眼神不容商量。“我不知道在廠子花多少,我在外面什麼都要錢的,也不能總穿工作服吧!您還是給我說個數,我一個月應該交給家裡多少?結婚後我每年給家裡多少?”既然談就一次說清楚。
何文秀好像不認識這個悶葫蘆的閨女了,以前在家很少說話的。好笑!怎麼考上工了就有底氣了?既然閨女問了,她道:“招工簡章說你們有半年試用期,每月工資一百二,半年後轉正式的了還會增加。
既然你問了,我就說,半年内你每月給家一百,半年後一百五。你也老大不小了,說不定一倆年就結婚。結婚我會給你做兩套行禮,其餘的就看你婆家給多少看錢了。
結婚後每年給家三百就行,你大姐也是一樣的。我沒偏沒向,家裡鳳武要上學,我跟你爸怕是沒能力供。等鳳舞考上大學了,還是得靠兩個姐姐的”
這是要指望着兩閨女養家了?還要供兒子?冰蘭點點頭,九二年物價還算可以,以後通貨膨脹怕是越來越厲害。如果真的就何文秀要的那幾個錢,她能辦到,就怕以後物價漲了她也漲。
她不知道這裡的各家規矩,知道這裡的風俗,如果家家都這樣,她隻能入鄉随俗。作為姐姐幫弟弟也不是不行。等看到那個弟弟再說,是那麼回事幫無所謂。如果不是那塊料,她不想把自己的錢打水漂。
這樣坦誠面向閨女要錢的媽,她有些不适應,中國人不是講究含蓄嗎?如果不這樣,以後要見機行事了。她不會讓她媽主導了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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