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水晶宮與蓬萊仙島的傳承,放眼世間,也算古老,但與面前的這位甯先生相比,卻不值一提。
龍君和島主修行至今,更是超過五百年,但他們卻是從小聽着甯修緣的故事長大的。
至于那些故事,又是從他們父輩的父輩那裡傳下來,一直可以追溯到他們的先祖,幾萬年前的事了。
這世上原本是沒有水晶宮和蓬萊仙島的。
後來,在一個天雷滾滾的雨夜,因為懼怕雷聲,一條初生靈性的小黑蛇,口中銜着一顆晶亮的小石頭,來到深山一處茅廬前,請求茅廬主人收留它,在屋檐下蜷縮一晚。
茅廬的主人答應了。
于是,之後每個打雷的夜,小黑蛇都會銜石前來……
多年後,屋檐下晶石如沙,小黑蛇也成了大蟒。
或許是見它心性不錯,茅廬主人便傳它一個法門。
春去秋至,寒來暑往,蟒大成虺,虺大成蛟……
當初的小黑蛇,終于不再懼怕天雷,并且在一個雷雨夜,來向茅廬主人辭行,順着滾滾江流,走蛟入海化作真龍,稱霸東海。
那小黑蛇,便是龍君的先祖,而茅廬主人,正是甯修緣。
至于蓬萊仙島的祖師,則是在一場大饑荒後,父母皆餓死,啃下自己胳膊上的血肉,喂妹妹吃的小男孩兒,但是妹妹已經死去三天了。
甯修緣路過時,他便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磕破腦袋,隻希望用自己那條命,換到半個餅,好留給妹妹在黃泉路上作幹糧。
甯修緣給了他一塊餅,他便葬了妹妹,一直跟着甯修緣,非說欠他兩條命,一定要還。
甯修緣還告訴他,人命關天,不該那樣輕賤,至少該值半座天地。
小孩兒牢記在心,并在許多年後,成了那個時代的最強者,名為“青帝”。
再次面對甯修緣,他想将帝座拱手相讓,甯修緣卻笑着搖頭,而後一手指天道:“我所說,乃是仙界的天地!”
于是,不久之後,青帝飛升了。
這些都隻是兩家先祖的故事,而據他們所知,早在他們先祖未出生時,更古早的歲月中發生的一些大事件背後,依舊能夠隐約窺見這位甯先生的影子。
而且,兩家先祖飛升之前,都曾叮囑後輩,無論何時何地,在甯先生面前,要保持絕對的謙卑!
關于甯先生的來曆,兩家先祖都避而不談,隻是隐晦地指着頭頂的天。
來自天上,那便隻有傳說中的仙了。
兩家的長輩都曾這般猜測過,但從來無人敢當面提問,唯獨這一代的龍君,是個直性子,仗着自己年少,當年曾開口問過甯修緣。
而甯修緣也沒有否認,于是過往一切傳說,全都變得合理了。
隻不過,誰都不知道,這位甯先生,放着好好的仙人不做,為何要來這凡塵人間?
終究是仙凡有别,仙人落凡塵,就像蛟龍困于淺灘,一身仙力會不斷消散,最終徹底淪為凡人。
而且事實也印證了這一點。
從他們先祖開始,每一次見到甯修緣,他身上的氣息便都在變弱。
至于如今,同案共飲,在這位甯先生的身上,兩人已經無法感應到半點超越凡塵的氣息了。
盡管他們已經隐隐猜到,卻也并不影響他們對于甯先生的敬重。
“方才來時,我見這村中尚有炊煙未曾消散,隻是奇怪,整個村中,竟隻有先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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