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媒婆吊足了這群婦人的胃口,才道:“哎,大家都曉得我本來不是那種好在背後嚼别人舌根的人,但是我又想着各位嫂子妹子家裡也都有子侄們跟那沈阮差不多大,說不得就有哪個後生瞧上這丫頭,央着家裡大人上這柳家提親去,我怕到時候再有哪個人家受了我今日這樣的難堪才告訴你們的,你們可千萬别傳出去,小心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大家被她說的更加好奇了,又聽她說她不是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紛紛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村子裡誰不知道這董媒婆是最好事的,多少秘密都是她挖出來的,但是誰也不敢張嘴反駁她。
董媒婆見大家都紛紛保證不會随便将此事說出去,這才往下繼續說道:“各位是不知道,我今天上那柳家去幫人保媒,咱們村子有個後生喜歡他家那阮丫頭,結果這柳家媳婦兒忒可恨,聽我說這後生家裡不是特别富裕,聘禮隻有五兩銀子,竟然拿着掃帚将我趕了出去,還說甯願自家姑娘去做那員外的小妾也不嫁給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五兩銀子可不少了啊!”
“就是就是,我家那外甥上月成親的時候聘禮也才二兩銀子啊!”
“我家老奶奶說這沈丫頭克死雙親,是個掃把星的命,有人肯上她家提親就不錯了,何況還給五兩銀子,要我說啊,這丫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董媒婆聽見這話心裡才算是有點兒滿意了,對嘛,隻說柳家算什麼?當然要連着沈阮一起罵才對,但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愧疚的表情連連擺手道:“诶~大家可不能亂說,那姑娘我倒是見了一面,真是長得跟天仙兒似的,
聽說這姑娘也很中意那後生,探過家裡嫂子的口風才跟我那後生說的五兩銀子聘禮呢,我那後生原本還以為今天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現在說不定正在家裡等着我回去慶祝呢,
哎,可憐我那後生了,今天回去聽了這個結果還不知道要怎麼傷心呢,還是怪老婆子我沒能力,沒能給我那後生保下媒來呀。”
董媒婆背着手搖着頭長籲短歎地走了,留下一堆婦人面面相觑。
“我怎麼覺得這沈家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還真是,聽董媒婆這話,這丫頭莫不是跟這後生之前已經私定終身了?要不怎麼還幫這後生打聽聘禮的價格呢?”
“那怎麼後來還又談崩了呢?難不成是那周秀梅私底下把這丫頭賣給什麼員外當小妾了?”
“嘿,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周秀梅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教出來的妹子也不是個好東西,我可得先回去跟我嫂子說一下這事兒,我那沒出息的侄子之前還說想打聽這丫頭呢,我可不能讓這樣的惹禍精進家門。”
被這話一提醒,坐在這兒的婦人瞬間少了一大半,足以見得沈阮這些日子在婚戀市場的受歡迎程度,留下的幾個人都是跟彭大春關系比較好的人,其中一人猶豫着看了彭大春一眼,低聲道:“大春,這事兒你怎麼看?”
彭大春冷笑一聲,這董媒婆估計真的是被那柳家媳婦兒揍了一頓,但是到底是不是因為價格沒談攏可就不好說了,這人慣會造謠生事,她可不相信這厮。
“哼,這董媒婆是什麼人咱們大家也都看在眼裡,那柳家媳婦兒聽傳聞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也沒聽誰說在柳家媳婦兒那兒吃虧了,這沈丫頭更是,在集上開了個攤子,賣的飯好吃還實惠,你們敢說家裡男人這些日子沒長胖嗎?”
幾人認真回想了一下,突然發現還真是,自從沈阮開始擺攤子,自己在城裡幹活兒的男人往家裡帶的錢多了不說,最近眼看着都長胖了些,再想想董媒婆平日裡捕風捉影的攪事性格,一時間誰對誰錯感覺已經一目了然了。
董媒婆在望山村這邊是怎麼诋毀自己的,沈阮和柳嫂子可不知道,不然柳嫂子指定要沖到望山村去拎着掃帚再揍她一頓,順便拿刷子再好好刷刷她這張噴糞的嘴,至于沈阮,當然就更不會放在心上了,說不定還會拍着她的肩膀誇她幹得漂亮,敗壞了名聲好呀,省得年紀輕輕就有一堆男人惦記着想要娶她。
不過現在柳家的大家已經沒有人在記得這件事情和董媒婆了,因為廚房裡炖了一下午的把子肉出鍋了。
蓋子上有兩個小小的透氣孔,香氣随着烹饪過程不斷地從孔洞中蒸騰出來,萦繞在廚房中,又飄散到院子中。
元五其實早就已經談完了事情,但是聞着這個味道是怎麼都舍不得開口說要離開,此時見沈阮站起來往廚房走去,更是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瞅着廚房的窗戶,簡直恨不得自己憑借意念裡從中偷兩塊兒肉來吃。
随着沈阮将鍋蓋掀開,一股比之前更猛烈更霸道的醬肉香味攻占了小院中每一個人的大腦,一時間不管之前在做什麼,現在所有人的腦子裡隻剩下了兩個字,那就是——吃肉!
還沒到開飯的時間,所以沈阮隻是掀開蓋子看了看肉的成色,肉片經過長時間的炖煮已經染上了一層漂亮的醬紅色,豬皮軟糯Q彈,肉質部分更是用筷子一紮就透,沈阮又嘗了下湯底的鹹淡,确認過一切正常後就熄了火又蓋上了蓋子。
瞧她空着手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望,大人還礙于面子隻是用眼神譴責沈阮,兩個小孩兒可管不了那麼多,立馬撲上前去化身為腿部挂件。
“阿姐阿姐!肉肉!肉肉!香香肉!”
“姑姑姑姑!肉肉是不是能吃了?!虎子聞見了!”
沈阮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兩個小東西,又瞧了瞧雖然端坐着但是眼神兒中寫滿了“吃肉”的三個大人,無奈地又返回了廚房。
柳嫂子那會兒已經蒸上了米飯,但是很不湊巧的是現在還不是能吃的時候,沈阮在廚房裡尋摸了半天最後找到了兩隻大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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