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绯白清楚地記得,前世自己剛出生時難産加早産,爸爸為了讓自己平安長大,想博一個好彩頭把自己從小盡量當男孩子養着,并把自己的身份木牌與男丁一樣供奉在江家祠堂裡。
後世江绯白全家在禹州市生活了好多代了,而江家祠堂遠在景市,爸爸為了達成目标,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後來按規矩在江绯白十五歲後從祠堂取出桃木牌,一直戴在脖子上,直到穿越那晚,都不曾取下過。
說來也巧,十五歲後,江绯白就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健健康康,感冒都少有,爸爸就一直堅持讓他戴着桃木牌。
江绯白一直覺得自己來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邊的爸爸媽媽怎麼樣了,平時根本想都不敢想這些問題,就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奔潰。可是他這會兒躺在床上又悲又喜,迷迷糊糊間,他看見爸爸媽媽還是他上次離家的樣子,他們的女兒江绯白帶着男朋友去家裡吃飯,一家人有說有笑。
他聽見媽媽對男友說:“小張,多吃點,我們家安安平日裡像個男孩子一樣,心思粗糙的像她爸爸,沒有一點女孩子家的細膩,你啊,平時多擔待,她要是做得不好,你告訴阿姨,阿姨幫你教訓她。”
媽媽還是那樣護犢子,幾句話連敲帶打的,意思是我教訓就可以了,你還是該幹啥幹啥吧。
他也聽見男朋友說:“阿姨,您就放心吧,我和安安認識九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呀,再說,我兩已經商量好了,回這邊工作,離家裡近,也方便照顧兩家父母。”
嗯,張張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男癌啊,可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吧。現在仔細看看,這個陪伴自己九年的人,已經從青澀變得有點成熟了。
爸爸坐在一邊和江绯白邊吃邊聊,可是從他時不時看一眼以及豎起的耳朵,都能知道,他在觀察這個女婿人選呢,江绯白看的好笑不已。從他嘴邊不時露出的微笑,還是能看出他對女兒眼光的滿意的。
江绯白就在旁邊一直看着,他像是明白了,又像是失去了,最後忍不住流下一滴淚,轉身走開了。
江家爸爸莫名的朝着江绯白轉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突然間有種怅然若失的感覺,盯着飯碗發呆,江媽即刻拉他袖子問:“老江,怎麼了?”
江爸看着老婆,又看看女兒,搖搖頭揮去心頭奇怪的感覺,說:“沒事,在想安安婚禮的事,快吃吧,吃完還有很多細節要商量。”
江绯白在半夜迷迷糊糊間感覺心裡酸澀的要忍不住哭出來,又覺得好像經過漫長的歲月,長途跋涉,又累又渴,半夢半醒的在床上躺了一炷香時間,突然一骨碌翻起來,走到桌旁抱着茶壺猛灌了一肚子涼茶,才感覺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這種好像剛明白就失去的感覺,讓他來不及細細品味。
在這四年裡,他不曾把這裡當做真正的家,他也經常想念過去的生活。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可他也暗自期盼回去的路。他不敢想過去的親人,也不曾正視現在的家人。
江绯白糊裡糊塗的在這裡過了四年,被動的接受,被動的防禦,被動的成長,被動的生活,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着,可他又說不上活着是為了什麼。
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切以及夢中看到一幕,讓江绯白覺得自己應該重新估量現在的生活以及活着的意義了,這裡的每一個人也都是有感情的,都是他的親人或朋友,他将在這裡生活,或許将來在這裡平庸的逝去,也或許有一天和某個善良的姑娘共度一生。
将會在這裡長大,之後陪着劉氏老去,然後在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裡送走劉氏,平凡的度過一生,然後歸于虛無,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記得自己曾經來過。
江绯白坐在桌邊拉拉雜雜的想了半夜,突然感覺心裡堵着的一口氣瞬間暢通起來。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樓頂高歌,又像從深海裡沖出來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一切都特别明朗,又像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第二天早上綠枝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家小少爺坐在桌邊,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去,摸一摸少爺的手,涼飕飕的沒有一點兒熱乎氣兒,在一看桌上的茶壺裡沒有一滴水。
綠枝都快急哭了,這小少爺顯然坐在這裡至少一個時辰了,又急又怕,就擔心小少爺的身體受寒,忙沖外面喊道:‘喜鵲,喜鵲,快去請奶奶過來,綠荷,打發人去外面請大夫來要快。’
不由分說的把江绯白抱到床上,脫了鞋子,蓋了一床被子不夠,還從旁邊的櫃子裡又翻出一床。忙的團團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江绯白看着劉氏吩咐人帶大夫去隔壁開藥熬藥,氣勢洶洶的責問夜間值夜的丫鬟,又溫言細語的安慰自己不怕,等會吃了藥就不難受了。舒心的笑了,然後沉沉的睡去了。江绯白覺得生活從沒像現在一樣,充滿生機。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場風寒在小半個月後,終于好透徹了,劉氏也才答應讓江绯白出去透透氣,江绯白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不得勁兒的時候終于重見天日了,先去小花園撒歡,一路丫鬟姐姐,嬸嬸,姑姑的一通叫,收獲無數嘴甜誇。然後把小花園的花用直男審美挨個□□了個遍,在花園的花匠哀怨的目光中,歡笑着揚長而去。
劉氏看着兒子喜笑顔開的樣子,對身旁的綠枝說道:“以前總覺得安哥兒心思重,就怕他因為從小和我長大,不和父親親近,祖母也不見得喜愛,我知道安哥兒都知道,總擔心他把所有心事都憋在肚子裡,現在好了,一場風寒,也算是因禍得福,開朗多了,讓他出去多見見人是對的。”
綠枝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低聲對劉氏道:“小姐,您别擔心,我看着咱們安哥兒是個有大造化的,聰明伶俐,讀書又好。”
劉氏忍不住笑了,哪個年代,聽别人誇自家孩子都是家長最樂見其成的項目,指着綠枝道:“你啊,安哥兒畫的狗爬烏龜,你都覺得是好的。”
綠枝逗趣道:“小姐您覺着安哥兒畫的不好的話,幹嘛全部收集起來呀?”
“好了,去看看安哥兒,别讓他玩瘋了,出汗了就趕緊回來,可不敢在生病了,他一生病,能吓去我半條命。”
正說着,江绯白就跑過來,老遠就聽見他大叫道:“娘,快,快,我要吃桂花糕,和玫瑰花茶!”
第7章考驗嗎
一大早,劉氏就張羅着院中的丫鬟婆子檢查出行的馬車,一遍遍叮囑少爺的穿戴要合理,常服的搭配不能有一丁點不對。
江绯白自吃過早飯就像木偶一樣任由綠枝上上下下檢查一遍,又任由劉氏前前後後翻看一遍。劉氏嘴裡不停對江绯白說:‘安哥兒,不緊張,咱不緊張啊。’
江绯白看的好像不已,拉着劉氏的手做到一旁,“娘,我不緊張,得知我幸,失之我命。”看劉氏還是不停神神叨叨的拜佛,又說:“娘,您别擔心,我這不是每天都認真學習呢嘛,要真是學問上的問題,那我回來後繼續學,要是天賦上的問題,那上天早就注定了,您這會兒拜佛,佛祖也不會把我變聰明伶俐的。”
馬車在秦府門口停下的時候,江绯白就發現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都是仆人跟着小主子,江绯白心想,這應該都是來秦府參加所謂入學考試的,因為秦家幼學規定,男童不得超過十歲,來回不得有家長跟随。
不一會,側門打開,衆人跟着指路奴仆一路走了将近小半個時辰,才到一出空曠的院子前,說空曠是相比來時其他院落的花團錦簇或高雅端方,這處四周古木參天,無有花草。
江绯白落後幾步向前望去,發現一同進來的孩子年紀相差不大,走了大半個時辰的路,就連最胖的那個小胖墩兒的儀态都沒有半分散亂。
衆人在聽到引路仆人恭恭敬敬的說衆位少爺稍等,我去禀報老爺後,就小心整理儀容,等待召見,可是那人進去一盞茶時間沒有出來,有人就站不住了,畢竟在家都是天之驕子,讓人捧着敬着哄着習慣了,今天現實活生生走了大半時辰路,剛好太陽已經高高挂在頭頂,衆人又礙于禮儀不好去樹蔭下乘涼,這會真是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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