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車上沒有睡覺習慣的海瀾,一個鳳爪啃了大半個鐘頭,她去水池洗手,回來盞盞睜開眼在盯上鋪。上鋪是位男生,正在不停地接發短信。她們也從這個年齡走過,但還是被他這種蓬勃的朝氣所感染。盞盞向他借過他的一手拿的曾讓一位父親誤以為是一本煉鋼手冊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盞盞打開扉頁,心裡一甜,是一位異性的贈題。翻到柯察金的素像頁,夾着一位清純可愛的女生照。盞盞示意海瀾看,海瀾抻了抻身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盞盞開玩笑地說,同學,你怎麼還看這種老掉牙的書?你看什麼書?男生有點細聲細氣地問。《托福大全》啊。盞盞故意眨巴了兩下她那好看的眼睛。把男生眨巴蒙了,也可能是暈乎了。他的手機好幾條信息到了他都沒聽見。海瀾怪盞盞打擊人的自尊心,安慰他說,喂,小弟,我也喜歡看這書,不過我小學就開始看了,還有《紅樓夢》,你幾歲?男生喪氣地說,我高中,不過,他又遲鈍了一下,覺得不太光彩似地說,我還沒看全。呵,海瀾拍了拍巴掌,正合我拍。你哪裡的?我S大的。哇,盞盞也高興了,一丘之貉呀。男生說,我是優等生。我們都是一等獎學金。盞盞煥發了當年的青春光彩。覺得這小子幼稚得太忒狗眼看人低。男生又把精力投到短信上,盞盞把書給他扔上去,男生問你們是幾屆的?盞盞擺擺手,又去睡了。
老朋友
中午男生泡了“來一桶”,盞盞扔進他碗裡一塊肉,一根雞爪。肉男生挑起來直接送時嘴裡,爪子挑起來尋思了半天,才不知該先啃哪裡。海瀾說,你擡起頭吃飯。老像犯錯誤的小孩。我家教可嚴呢。男生說。你家教嚴還談戀愛?盞盞差點用雞爪去抓他的嘴。海瀾看他笨拙的吃相,覺得跟熹光吃冰淇淋一樣,這些東西好像不是為他們準備的。男生把雞爪子剩在桶裡,盞盞一直盯着他心怯地把湯都喝光了,可爪子還是不知怎樣咬。後來他爬上鋪看起了書,對海瀾說,姐,我不吃那個。海瀾不難為他,我替你倒啊,沒事。
男生給海瀾留了他的電話和地址,說,姐,你不回學校看看嗎?海瀾說,想去的進修吧。你有《托福大全》嗎?海瀾說我沒有,她有。盞盞說,對不起,小弟,我們家有家教,此書呀,隻傳女不傳男。男生羞澀地說你們家還這麼封建啊。我們家封建?那是超前。盞盞氣呼呼地說。海瀾在一邊看着隻是笑。一個不起眼的卒子把昔日的俊才女殺了個回馬槍。
盞盞突然見風使舵,問男生學校旁邊的餃子館還開嗎?男生說,開。他女朋友就喜歡那裡的白菜餡餃子。很地道。你女友呢?出國了。還死守陣地呢?盞盞記仇,看男生愁緒上心海瀾打圍說,别損了,你又想起什麼事來了?你不喜歡吃那兒的餃子嗎?盞盞說。面面餃子館?海瀾想了想。畢業時和盞盞在那兒吃過。是,一個男生為了追你足足吃了一個半月的餃子。海瀾說,人家那是喜歡你。托我說媒的。算了吧,他那叫借橋過道。也真難為他,能夠打聽得這麼詳細,知道我們兩個好。兩個學校隔着大半個城區呢。不過,人那時候都挺真的,也不覺得心累,目的很明确,去餃子館就是為了李海瀾。海瀾說,我一月才打一次牙祭,那男生都是和很多人一起出現,我沒見他有什麼目的。而且人家每次都會問我,盞盞呢?她在做什麼?吃飯了嗎?是不是也喜歡吃餃子?上鋪的男生聽見了吃吃地笑。盞盞用腳向上踹,男生不笑了。可過了一會,又開始笑。盞盞說,煉你的鋼吧。懂什麼?男生說,你也不見得比我懂。盞盞隻得改道行船,她說,我們那時不大來往的。他怎麼就能打聽到呢?而且我也從沒去吃過餃子。海瀾說,哎呦,我神經衰弱,我不知道。盞盞說,海瀾我一直不知道你那時想找個什麼樣的?海瀾很認真地按住太陽穴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說,警察,最好是一名刑警隊的隊長或者重案組的組長。男生很認真地聽起來,級别夠碜的,不過你看那些隊長啊重案組組長啊要麼頭頂亮閃閃,要麼年紀一大把了,挺讓人遺憾的。盞盞吓唬地朝男生揮了揮拳頭,深惡痛絕地示範說。
也不是啊,男生忍不住說道。好多都年輕着呢。海瀾聽了沖他笑。盞盞把頭伸上去,男生趕緊把手機和書抱在懷裡。海瀾說,忠言進谏。盞盞說,冤家路窄,海瀾揪她的小尾巴,别呀,人的花兒在他鄉呢。
快進站時盞盞給文筠打了個電話,文筠說要來接,盞盞說不用。她還得先送一個人回家。文筠說快點呀,想你的。海瀾問怎麼不給海涵打?盞盞說還是你打吧,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海瀾說我不打,喧賓奪主,咱們自個回去。
男生一個勁地要海瀾别忘了回學校看看,海瀾說過段時間的。男生幫她把包拎出了地下出口。其實他也有包,都挺重的。但他走得很快,令盞盞不得不說他見色起義。這是她們上學時對男生的調侃。說是若兩個或以上男生同時看上一個女生,晚上鑽進被窩裡會讨論女生的□□,借此互相滿足好奇心。談着談着受女生青睐的男生就會被其它失意的男生摁在被裡狠狠地“處理”一番,讓他交待他們沒能得到的看到的妙處。美其名曰----見色起義。
男生乘上公交車返校,海瀾向他揮了揮手,很可愛可親的,像一個偶然邂逅的老朋友。
男生又在她包的外側夾上了他的電話和地址。海瀾過了很久以後才發現,她找很久的一件毛衣,櫃子頂上的包掉下來,正好拉鍊松了一小口,她無意識地用手摸了摸,摸出這張紙條來。她當時就想這男生希望的機率多小啊?如果她永遠見不到呢?即使她又見了,而且是第二張,她也隻是拿出來壓在台燈下面。(第一張她信手不知放到哪了。)壓得時候,從心裡有了一種向上湧動的感覺。
盞盞回到公寓後倒頭就睡。她覺得她比海瀾還心累。文筠進來見她時她正睡得黑甜。文筠說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以為你睡路上了呢。盞盞摸過手機一看,沒電了,阿歪呢?誰知道。醒了就沒法再睡了,起來梳洗。文筠說出去吃吧。盞盞說,有面條嗎,煮面條吃吧。文筠說好多天都湊合了,還是出去吃吧。盞盞問文筠要電話用打給海瀾,海瀾說都來吃面吧。
三個人将就吃了點面,文筠要看電視,電影頻道正播《為奴隸的母親》。海瀾和盞盞都沒精神頭,文筠想看完又怕打擾了她們。不看又實在是放不下。她也難得有機會看完一部片子,平時不願意一個人去電影院受那份罪,圖那個排場。她原先看過一個片子,是斯琴高娃演的《世上最親的那個人離我去了》,覺得電影也可以這樣來看,真是享受。做學生時總比别人慢半拍,别人形影不離地去電影院,她永遠是在去電影院的路上。不是她不希罕,而是她權衡再三,不忍心拿學業去換。于是,談戀愛看電影吃泡飯涼面成了别人的事。她隻是道聽途說地捕捉些風影花蹤。偶爾也成為别人桌面上不小心沾在紅唇邊的一粒飯粒子。
滿天星
趁電影廣告空檔,文筠跑去把吃面的碗趕緊快快地洗了,淨了手,又聚精會神地墜入影片中。海瀾和盞盞都顯得很乏,斜偎在沙發上,連話都是半截的。文筠一心投入,她怕盞盞不再堅持了,不時地偷瞟她二人一眼。終于,還是盞盞耐不住性子,說回去還得收拾一下,明天得去公司報道了。文筠不敢随便亂阻擋,隻得站起來,眼卻還在屏幕上插着。海瀾說,文筠,這部片子我也喜歡,我看過預告,現在演到哪了?盞盞,過來看看。文筠讓了座給盞盞,海瀾說選景是很好,文筠找到了對話的人,馬上說本子寫得好。盞盞說我什麼也沒看進去,幹坐這兒打哈欠流眼淚。文筠說,要完了,路上累着了。盞盞說,陪她打了一路鐵道遊擊戰,我一坐車就渾身酸疼,很多天緩不過勁來,像把魂丢了似的。海瀾笑着說,那你準是掉外面了。盞盞也笑道,準是掉了某個原始荒涼地界,又投宿了個黑心野店,勾引那些魂魄不全的主兒。文筠說,還都是些英俊潇灑眠花宿柳的,别說得這麼逼真。怪吓人的。海瀾對文筠擠擠眼,我這兒有招魂幡,管她掉得多暈乎,隻要這招魂幡,啪,一貼,化成蝶去天涯海角也得成雙成對的飛回來。說什麼呢?盞盞嗔怒道。海瀾說,瞧,隻提了提,精神就上來三分,待會這寶貝一出,還不怎樣活靈活現,手舞足蹈呢。文筠,我跟你說,盞盞的招魂幡隻有我家的是正宗貨,僅此一個,靈驗得很。文筠信以為真,快拿出來讓我看看是什麼鬼玩意?海瀾說,那你先得學會投懷送抱。文筠說,我還得拜師學藝投靠山門啊?那山門朝哪開?此山為誰開?盞盞笑着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趕緊喊師姐吧,并朝海瀾呶呶嘴。文筠也順着她們的路走,誇大了口形說要不要三叩九拜啊。盞盞和海瀾幾乎同聲說,要!文筠作了個癱倒的姿勢說,我的魂早飛到九霄雲外了,快拿招魂幡先把我的魂招回來救命要緊。海瀾故作姿态說,此乃家寶,輕易不示人的。盞盞說,少玄了,□□是國寶,先前還能親親切切地和勞苦大衆握個手,你什麼臭東西,也敢拿來唬弄真神。海瀾清了清嗓子,壓着韻味地擺腔說,得令。這就去傳喚小的他來見大人罷。提起電話利索地按了幾個鍵号,海瀾把話筒按在盞盞耳朵上,盞盞拗着不聽,坐到文筠另一邊。海瀾說人家等你半輩子等得心力交瘁,七魂掉了五魄半,怎麼着你也發個令箭,聽得電話那頭笑得很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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