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河邊看見了熹光和寶楓,寶楓往河裡扔得是整枝整枝的白玫瑰。這個世上既有歡笑就有哭泣。盞盞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離譜。她讓人那麼疏遠她。站在她身邊的熹光活脫脫是一尊陪襯的手杖。盞盞沒有把這一幕告訴海瀾,她不想讓海瀾無為地耽擱下去。讓大家都做個好夢去吧。盞盞快走幾步,她想确定海瀾是否還在展會上。
沒想到熹光居然喊住了她。神色捉摸不定地說,你能勸海瀾快點離開這裡嗎?盞盞以為這個世界隻有騙子會演戲,她話沖着熹光說。眼神卻在寶楓臉上遊離。她不想不尊重他。也不想擺這麼種姿态,可她對熹光就是尊重不起來。她說,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熹光還想做點努力,嘗試點什麼,被寶楓胳膊挽着轉了半圈。我們走吧。你怎麼和什麼人都能搭上話呢?盞盞趕緊地抛出一句話,是他自以為了不起,我們從不稀罕二手貨。熹光沒再回頭,倒是寶楓滿含憎惡地瞪了她兩眼。盞盞一轉念惡計又上業一條,她提了提氣,向後退了兩步,運足勁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他們兩個沖去。寶楓隻覺得旋風一般大的沖擊力把她的手鎮麻了,她還沒回過神來熹光已被沖到另一邊。她一邊咒罵着讨厭鬼,一邊叫熹光。熹光跌坐在地上任寶楓怎麼拉也拉不起來。氣得寶楓跺腳,索性也陪他坐在馬路中央。過往的行人不停地投下埋怨的目光和喝斥聲。熹光就像聾了似的。寶楓最後忍不住爬起來跑到梧桐樹下。她有無數的魔。她從未擔心過。可隻有熹光這個心魔,她甘心被打敗。她不想失去他,更怕他不理她。盞盞雙手抱胸踱到寶楓身邊,故意酸溜溜地激她,哎,他不愛你呦。你說什麼?寶楓一臉的怒氣。明擺着嗎,又不是瞎子。如果隻是瞎子,聾子配瞎子也是一對配。說完盞盞大步揚長而去。一氣噎住了寶楓,她重新去拖熹光,熹光入了定,寶楓踹了他兩腳,沒反應。她趴在熹光肩上哭。熹光大概被哭聲召回了靈魂,看見的卻是另一張面孔,他重又麻木不仁地撥開她的手,去感受想像另一隻扶在他肩上時他内心的激動和激情的手。他撇下寶楓自顧自地向前踏步,寶楓在後面狂吼,你站住,熹光,你這個混蛋,不準你離開我。
熹光的背叛,陳小咪的暗劍以及李海瀾的虎視眈眈,都讓寶楓十分上火。她做的是護士,可她的野心需要這份工作來做掩護。多好的醫院啊,蒼翠郁郁,各種藥劑的味道和死亡新生的味道可以瞬間複來又暧間複活。海瀾聞過一次這樣的味道後就不想再聞了。她沒有面對那些冷得可以立刻見血封喉的手術器械的勇氣,她甚至一度對寶楓産生某種心理上的畏懼。怕她一手拿着玫瑰花,一手拿着手術刀,眼神冰冷得讓她僵硬。雖然玫瑰花上還沾着她剛滴下的眼淚。盡管這一切可以僞裝,可以通過她某些卑劣的手段達到預期的效果,可有一點她深信,寶楓,的确愛熹光,愛得并汪弱息。并不扭捏。比起她與陳小咪,甚至還有引起令人可取可歎之處。海瀾不想将這場烽火波及擴大,隻有一個人可以永遠和熹光在一起。她想寶楓和陳小咪中的任何一個都比她更合适。雖然她認為從愛的質量上來講她并不一定會輸給她們倆。但她決定讓賢,讓一讓,她該有條全新的路。
海瀾讓盞盞訂車票,她說各自整理好行李。陳小咪答應給她結清工資。她的工資一次性領取。陳小咪多給了她二百塊,說湊個整數,路上買水喝。海瀾執意不肯收,不是她瞧不起這區區二百元,而是從心底撂下的東西一絲也不想再欠下。陳小咪說,熹光送你嗎?海瀾說,不。我有伴。陳小咪到内室取了樣東西送給海瀾說,出了瑪卡要記得戴在手腕上。不帶點茶葉嗎?海瀾整理東西的手一刻也沒停住,說,盞盞買的茶都可以上市交易開茶店了。陳小咪說,還來得及吧?來得及為你餞行。海瀾說,老闆,不了,我想去盞盞那兒。陳小咪沒再強求,開了車走了。
帶花走
海瀾問盞盞,在這瑪卡最後一夜想做些什麼?盞盞說,去最熱鬧也最靜的地方。她們先去吃了一點當地的小吃。盞盞買了兩瓶水,看到水,海瀾忽然說,去買點車上吃的東西吧。别太多,夠消磨時間就行。但得有磨牙的韌勁。别忘了買水。盞盞說,一起去。海瀾拍拍肚子說太飽了,走不動。盞盞硬上來拖,海瀾隻得去。買了些面包午餐肉礦泉水,海瀾搔着耳朵說缺少樣有嚼勁的東西。盞盞眯起一條線,我知道,找找看。有沒有?這兒不行,海瀾抱怨道,去外面看看。兩個人坐在旅店大堂等一份鼓汁鳳爪。海瀾把盞盞的手指戲谑比劃成鳳爪。兩個人的笑聲穿透牆壁。在大堂的玻璃間來回碰撞。誰也猜不出這兩個女孩這麼興奮地竟是為了一份雞爪子。
看看表天尚早,她們同時緘默。誰也不想先開口,去過這個最後之夜已經成了一個過渡。盞盞站到落地玻璃前,當黑的雲像黑幔一樣迅速地拉滿了眼前。她喊海瀾,海瀾正提着一盒熱氣騰騰地鳳爪顯得得此一物别無他求的滿足。盞盞一喊,她的心情忽悠地轉了一下,跑過來看,天暗成灰色,雲被墨汁潑了一層又一層,旅店的人說要下大雨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下大雨。不是開花展嗎?盞盞問了一句,雨過天睛人才更有精神看花呀。大堂服務生和氣地說。盞盞笑了笑,這裡面還有文章呢。海瀾把鼻子壓扁了,她對盞盞說,咱現在出去吧。現在?盞盞問,嗯?先把這放你屋裡去。有傘嗎?借兩把傘好嗎?可以,到這兒登記一下好嗎?海瀾借了兩把傘塞給盞盞一把,天像個黑鍋整個壓下來。
路沒走幾步,豆大的雨點敲在頭頂的傘尖上,多惬意。海瀾朝盞盞笑。盞盞說,冷。跑啊,風把衣服鼓得滿滿得,實際上越跑越跑不動。盞盞不白費力氣,她隻一個勁看海瀾做無數白費勁的動作哈哈笑。海瀾等盞盞并肩齊行,她說,清溪河一定漲了。我們去清溪河?盞盞不高興地想打退堂鼓。哪兒啊,往前走啊。盞盞拐彎抹角地問,清溪河有什麼傳說嗎?死了一個人。女人?是。你怎麼知道?誰給男人撒花瓣?偏見。那天你去了?湊了個熱鬧沒覺出什麼特别。海瀾想了想沒問,既然要走全新的路,還證實一個錯是對還是不對幹什麼?給大家都留引起懸念吧,這樣總算不壞。
她們到港口的時候雨已在地上積成的溪流。她們順着水流前進。要靠得很近才能聽得清對方說話。盞盞說,我們這樣走是很危險的,會不會死在雨裡,屍體又被沖到海裡去。到臨了親人連個面都見不到。海瀾的臉上濺上了雨。如果世上有一千種死法,我就選這一種。她們穿過船泊口,走到長長的大堤上,海水濃重的鹹腥味馬上包裹了她們。海瀾望望打冷悸的盞盞,你冷嗎?不冷了,上了大風大浪裡反覺得暖和了。那條長長的天際線已看不清了,整個海面上隻是一片汪洋。海瀾對着海面大喊了一聲然後對盞盞說,我們把心裡的苦都喊出來,你現在最想和誰在一起?盞盞打馬虎眼說,你。好,不準騙人,我要喊了,我可以告訴你我要喊的人不是你。盞盞覺得自己太做作了。這麼大的雨,還要欺騙誰呢?就算有點欺騙也等不到明天天亮。她們前後相差一秒的時間喊出同一個名字:李海涵。兩個靜靜地伫立了幾分鐘,然後把傘歪向一邊,擁抱着大聲哭。雨聲伴着,到最後已分不清是臉上流的淚多還是天上下到臉上的雨多。
她們渾身濕透了,盞盞的鞋陷在泥裡把鞋帶子拔斷了。海瀾倒幹脆把鞋脫了挂在傘柄上,盞盞随後也脫了,這是她來瑪卡準備扔掉的第二雙鞋。過了港口,盞盞遠遠地就看到一團黑影矗在一船邊,她擦了擦額前的雨水,又看了看,覺得是個人,正在等她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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