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悅子含淚摔手走後,這個小不點亦步亦趨地來到盞盞面前,拉着她的手,給她摸淚,盡管他還夠不着。盞盞剛想嗚咽,被這個小不點一弄,什麼都雲開見日月了。威威從小就沒有爸爸。所以特别懂事,他和盞盞一樣,是沒有童年的私生子。盞盞和許悅子并無真正的血緣親脈。但盞盞從記事開始,爸爸媽媽對自己很好,讓她從不知道被遺棄的事情。威威出生後,盞盞和許悅子有了第一次大争吵,許悅子說你知道養一個孩子要多少錢嗎?盞盞說。養不起為什麼要生下來?許悅子冷哼一聲,還是可憐你自己吧。你和他一樣。盞盞一度苦惱不已,她隻能順天由人。到陰曹地府再去問父母親吧。但她從小是堂堂正正和别人一樣上學,小學,中學,大學,畢業工作。威威就不同,快兩歲了才上了戶口。姐姐未婚先孕。出力的人自然是許悅子交口稱贊的背後的那座大山。
盞盞親親威威的小臉。拿毛巾擦了,牽着他的小手去買吃的。盞盞問他喜歡什麼?他搖搖頭。盞盞又問他平時吃些什麼?他說了茄子青豆之類的。盞盞說,吃怪味豆嗎?蝦條,蛋卷,小姨拿給你看你喜歡哪樣咱就買哪樣。威威低着小嘴問,好吃嗎?盞盞說,你媽媽一星期去學校看你幾次?一次。威威老實地說。星期天回家嗎?去媽媽店裡。中午媽媽帶我下館子。盞盞覺得許悅子是在糟蹋這孩子。威威不該出生的。威威不能扔下不管,海瀾不能不去管。況且是李海涵重托的事。也許改天睡大馬路的人就是她許盞盞。她是真想把這件事去做好。哪怕真睡在瑪卡的田間小路上。
盞盞怕在路上出其不意地碰見李海涵。怕她領着威威走着走着就碰上了李海涵那張不太愛笑的臉。她照常上班。威威去上學。放了學她下班去接。她真怕許悅子兩天後蹤影全無,她又希望威威永遠别再見到她才好。她喜歡這個孩子,有些同病相憐的成份。但更重要的是,威威忽閃的眼睛活如一顆黑寶石嵌在她的心裡。帶出去,驕傲馬上會讓她發燒。
文筠,阿歪,紅紅都搶着抱威威。都争相在他面前讨乖。盞盞就跟文筠和阿歪商量,是否能幫她照顧威威,文筠一百個樂意,因為她還不懂照顧小孩的麻煩。她搶上去就把威威抱在腿上,霸占住了似的。阿歪故意取笑她,知道孩子怎麼喂嗎?文筠硬是不上當,你不是老師嗎?盞盞就笑說,阿歪你也沒什麼經驗啊,再說,你帶我還真不放心。阿歪拍拍剛燙的發卷,怕我拐賣了他。盞盞說,怕你因材施教教壞了他。阿歪眼睛一轉,湊到威威跟前,神秘兮兮地說,寶貝,阿姨帶你去吃油爆河蝦。就帶你一個人。饞死他們。文筠和盞盞紅紅擠擠眼,要去都去啊,一個也不能少。憑什麼呀?盞盞說,怕你就勢誘拐未成年兒童。得了,我還着了你們的道了。紅紅和阿歪沒打過交道,文筠拉了她一把,阿歪說,你們幾個啃個蝦尾巴吧。仨人就笑。總不能隻啃個蝦尾巴吧,還得啃個豬手吧。阿歪把威威從文筠懷裡奪過來。文筠正累得手臂酸,但她嘴又硬,阿歪,你一定很會讨好你的客戶吧。阿歪說,我可沒你那麼勢利,我靠得是兩腳的勤奮,我一個月跑斷三雙鞋。盞盞說,我可以作證啊。阿歪沒撒謊。不過,她有點樂極忘形地說,有時使點小手段還是必要的。三陪嗎?文筠酸勁又冒上來,這次太沖嗆人鼻子。阿歪咚地将威威立地,像要打仗的鬥雞,盞盞忙上前站在中間,使了個眼色給文筠,文筠止不住,我說錯什麼了?陪吃陪喝陪跳,正當社交啊。她轉到阿歪背後,對着這隻劍拔弩張的鬥雞不示弱地說,阿歪,人心不正才會歪曲别人的好意的,我剛才隻不過是随便了解一下你工作背後鮮為人知的苦衷,你這麼大動肝火,怕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啊?阿歪将威威攬上懷,氣沖沖地撂下她們,扭動着富有彈性的腰肢走了,盞盞點點文筠的鼻子,三個人偷偷地笑。一回頭,阿歪真得不見,盞盞喊威威的名字,回頭又見文筠和紅紅,無奈地笑,真是大意失荊州。文筠腦袋耷拉着,這個阿歪,存心。盞盞說,快找找。威威不能吃太多海鮮,吃多了拉肚子。三個人忙着急起來。當她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扶着路燈柱在原地集合時,紅紅眼尖,阿歪和威威就坐在她們背面的餐廳喝甜湯呢。威威從椅子上滑下來,被阿歪又摁住了,坐好。威威就說,我要上廁所。阿歪嘴一歪,得了,去叫她們吧。威威蹭得像猴子。在開門盞盞門接住了威威,小姨,給。威威挪開小小的掌心,裡面有兩隻剝好的河蝦。一隻咬了一小口。威威,盞盞叫不出聲。文筠笑嘻嘻地勸盞盞,行了,别演情深深雨濃濃了。威威,我吃一隻蝦好不好?威威馬上把手掌合上,藏到背後。文筠噘着嘴說,盞盞,你最會籠人心。盞盞溫厚地說,小孩子哪有那麼多心計?他們就憑血親感應。
一碗粥
阿歪叫了一桌子菜,蝦快吃完了,其它的菜則一動沒動。文筠慘兮兮地叫,真吃蝦尾巴啊?阿歪抹抹嘴,那你吃雞頭。真惡心。文筠不滿地說。那再點一盤吧。盞盞心情很好地說。阿歪給侍者打了個手哨,色香味俱全的托盤上來了,哇,剛出鍋的油爆河蝦,文筠口水下來了,紅紅,吃蝦得蘸醋吧?紅紅說不知道。阿歪報複似地盯着文筠不放,白蘭地上來了,文筠又自作聰明地說,有紮啤嗎?喝紮啤多爽啊。盞盞說,阿歪你幹什麼?阿歪先舉杯,來,給你壯行。盞盞赧然地說,你也太隆重了。文筠長了心眼,敬可敬的阿歪一杯,敬可愛的盞盞一杯。然後和紅紅對碰。盞盞說,盡興就好,誰也别喝醉了。那剩下怎麼辦?文筠已經桃紅一片了。帶回去呗。紅紅倒顯得很海量。那還不如存這兒呢,文筠說。阿歪低下頭問威威,小家夥,這汽水很好喝,要不要喝?盞盞撥開阿歪的酒杯,對威威說,這是酒,小孩子不能喝,喝了頭會疼,會吐,而且會很笨,永遠長不高。阿歪說,你盼着他孝敬你啊?威威,阿姨告訴你,喝了這可以長得跟樹一樣高。文筠酒氣還沒消地說,那叫拔苗助長。盞盞和紅紅樂不可支地笑得像老鼠。阿歪說,醉不死也閃風閃死你。文筠唱高調地說,怎麼這會更清醒了,這甜湯是醒酒湯吧。她拉過威威說,威威,你看阿歪像不像楊貴妃?紅紅說,他這麼小知道楊貴妃是誰啊?威威說像。引得盞盞趕緊把威威搶過來。文筠說,嗳,貴妃,唱出折子戲吧。一頓酒讓幾個平時井水不犯河水的女孩變得同仇敵忾,醜态百出。吐得稀哩嘩啦。哭鬧個稀哩嘩啦。盞盞沒怎麼喝,她不能不想到威威,但她也借機發洩了内心的郁悶,幹嚎地唏哩嘩啦。阿歪不會白付帳。她們互相嘲笑又互相攙扶。誰都明白,以後無論誰有了麻煩,至少不再會袖手旁觀。這是酒文化之所以長興不衷地魅力,所以老祖宗的東西還是很可以發揚光大,流芳百世的。
威威躺在盞盞背上睡了,她們三個還像耍龍舞獅似地擺蝦尾。盞盞怕威威着涼了,一個人加緊趕路。否則,也真想就這麼大醉一回,難得糊塗。阿歪一個勁地在後面怪叫,文筠死勁拽着她的衣擺,像拖滑車。最後三個人索性坐在台階上,開始不分韻律不分節拍地颠倒歌詞地唱。每唱完一句,其它兩個都喝彩鼓掌;第二個接着唱下一句,雖然不知調跑到哪兒,詞串到誰的玉米地裡,整個出洋相。文筠将頭倒控着擱在阿歪腿上,睡得朦胧地立出一個人影,她不懷好意地吹起了口哨。紅紅咯咯地笑,阿歪口齒不清地說,你要招狼啊。是招娘,紅紅說,你看那人老得----她打了個酒嗝,跟馬蹄子掌内紋路似的。其實隔這麼遠,中間有一條馬路,她們是看汪清的,她們是在恨那個男人,而後是一起恨,誰讓他一個人鶴立雞群似的,再加上她們三個僧去搶一碗粥呢?況且這碗是紅豆粥還是綠豆粥都不一定有她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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