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涵把湯勺擱在嘴唇邊,愛之深痛之切,我應酬太多,誰不想早回家?。那你還想不想結婚了?我可替你物色了一個絕代佳人,想清楚再說。海涵說,是該結婚了,早該結了。
海瀾把魚頭一個個剔到自己碗裡,小時候,這魚頭是海涵的福利。到她在心裡覺得這個世上隻有她和哥哥相依為命時魚頭她搶着吃。哥,我約了那女孩到家裡來。她看着海涵的反應。海涵一反常态,收起一慣的嚴謹,斂着嘴噓着湯道,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紅娘了?把許可證給我看看。海瀾也給整笑了,别給我打馬虎眼。
你無證經營啊,我的質量怎麼保證?
呵,清政廉明,擺譜啊,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就幹你一個,下不為例,啊,檢察官?
行,原則上通過。哈哈哈……海瀾把那塊當牆飾的蠟染送給了盞盞。她故意神秘兮兮地說,嘿,有人讓我送人的,我羅列一大筐人物,他都反應,我剛一說到你,他立馬拍闆,就是她了。你說是有人太矯情呢還是冥冥中的天意呢?盞盞托着這塊獨具匠心的蠟染,像得了一道聖旨。她從此可以脫離苦海,跨過孤苦無依的門檻,有人疼有人愛了。她托着它,像托着自己的寶貝兒,久久地出神。海瀾意味深長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這一幕她很熟悉。似流星一閃,光彩燃燒盡了,卻在心裡留下無盡的回想,以緻她難以忍受盞盞的效仿。盡管盞盞此時是真情流露,她也心悸地站立不穩。她扶着床框坐下,這個條件反射證實了她的顧慮。她想這個人不應該是盞盞。盞盞不應該是這第一座階梯,成全了她哥哥,成全了她。她不想成為始作俑者。而生活卻偏偏給了她這麼一個角色。
海瀾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想,不知道為何會有這麼強烈的念頭在心裡催促她,是早有預謀?還是她一向靈驗的預感又來了呢?她想回到那個沒有太多紛争的小鎮,因為陌生,沒有會為她的行為感到頭疼,沒人會指責她的不負責任。那裡的人樸素得像田園詩情一樣地的美。背個背包走出去。口渴了,甘甜的泉水捧一手在手心,是那麼晶晶亮,她像要避亂一樣地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得不想也不願跟任何人說聲再見就如風如雨般地去躲避心中的戰亂,她制造的美妙幻想還讓盞盞沉浸在蜜罐裡不知窗外風雲變幻。她原本是沒有惡意的,現在卻成了一把利刃。橫在三個人中間,霎時的火熱感覺塌陷成了萬劫不複的冰冷。美妙也成了罪責。
圍繞在她身邊的人每天都還照樣生活着,阿歪新進迷上了彩票,每天必買一注回來。盞盞還在為每月撐不死也餓不死的飯票哎心瀝血,隻是偶爾會想想那塊已被她摸得心發燙的蠟染。她将它挂在靠近枕頭邊的牆上。幾個熟悉沒有太多社交也沒有男人來拆幫的女孩。逢無聊的時候經常聚聚,嗑點幹革命果,喝點什麼,至于李海涵,更不會這麼快察覺到海參瀾的失蹤,他是怎樣地大驚失色。因為屋裡一切還是收拾得有序幹淨,沒有狼藉的模樣。他是從不去敲海瀾的房門的。海瀾讨厭這個。有事的時候,叫一聲或者她總是先坐在沙發上對他發出了預警。失蹤在兩天後有了确切的定義,之所以這麼快,還是盞盞的一個登門造訪。
大家隐隐地覺得有些不對,但誰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電話沒打通,因為人已不在了。盞盞還是想親自鄭重地道個射,于是不再多想就上路了。她不敢多想,怕打退堂鼓。按了門鈴,一片死靜,盞盞有些失望地籲了口氣。她慢慢地下台階,不時回頭看,希望海瀾在跟她故意作對,希望時時有奇迹發生,但直到出了樓梯口,連人的影子都沒出現。她走了,心裡想着這跟沒來不一樣嗎?無所謂失望希望無所謂失望。
打擾了
她繞過了一輛緩緩駛過她身邊的白車,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車窗徐徐拉下,她忽然凝息屏氣,覺得這個人在心裡活了多久她就在她的夢境裡站過幾世紀。那粒沉睡的種子發芽開花膨脹。她揚起手身子向前探了探,車子已經開進了車庫。她在周圍徘徊了一陣子。努力讓心平靜下來。腳尖不停地跳着踢撻。她裝着很輕松像等人的神情,目光卻緊張地注視着李海涵的動向。看他走進樓道。随着心跳數他應該到達的樓層,想象着門鎖被開啟,進屋後脫外衣換鞋,然後----然後會幹什麼呢?她不知道,她應該不知道,這會留一些懸念,給她多點想象的空間。她想她得多等會,多給他一些收拾的時間,這一次,她的腳步比上次邁得輕快。當手再觸到那個門鈴時,像蜇了一下馬上縮回來。第二次再按,心裡已經不知想些什麼了,隻記得一句開門語:你好。對不起,,請問海瀾在家嗎?我是許盞盞,是她的中學同學。落入俗套又毫無感染力的初次對白讓盞盞來不及細細斟酌,她甚至沒去想借用一點好的電影台詞,這樣會再次給李海涵留下難以磨來的印象。門鈴響了,她隔開門一段距離,不敢再動了,靜靜地等待幸福的裁判。
門,開了,開得很緩慢,真得是一張嚴謹的臉,盞盞的手按在胸口,怕心從裡面跳出來,話都說不囫囵。李海涵客氣地給盞盞讓了座,倒了杯飲料,顔色綠綠的,讓盞盞的心跳個不停。他坐在離盞盞不遠的椅子上客套了幾句,說海瀾經常提及她的好之類的,這些話盞盞根本不要聽,李海涵的坐姿讓盞盞感到了一種威嚴。帶點将軍的威嚴。盞盞是在邊告别邊感謝他送蠟染的事的,李海涵像是被電擊了一下,打手勢讓盞盞等一等。他叫着海瀾的名字覺得壞要來了。盞盞直到陽台邊的花架上,看到不少花,早先聞到的是茉莉吧,這兒的确有一盆茉莉還有七裡香,紫羅蘭,幸運竹,滿滿排了一架子,垂垂挂挂的,翠目盈人。盞盞還是近前嗅了嗅覺,花香可以彌補一個人心理上的缺憾。
李海涵有些驚魂未定,盞盞正提着水壺給這些花上水,見他心裡反而慌張。不知所措地說,這些花該澆水了。李海涵走過去把手指伸到花盆裡摸了摸,幹了兩三天,海瀾在,虧待了他,也不會虧待這些花,這些盆載是她心靈的守護神。海瀾不見了!李海涵費力地說,盞盞兩手捂住嘴。李海涵和她四目相對了幾分鐘,他的眼光很深邃,很幽長,也很鐘情。這讓盞盞覺得禍事也許是好事的開端。她心旌搖動地回望,李海涵已經在對着花兒投下他專一的目光了
她還是告辭了,她把握不了太長的局面。她在原想應該留下來陪他勸慰他,還可以給他做點吃,讓他們之間從想象摸索一路升級,到實際操作。可她還是不由衷地說走,因為她有些放不開,她無法得體地大他的面前展露自己怕優點,讓他感動,讓他溫暖,甚至以後的依賴,可她沒有那麼好的軟件,雖然她的硬件還不錯。這種渴求把感情做得精益求精,不愛任何病毒攻擊,卻不要一丁點補丁的保護。
在以後的夜晚,一切靜下來後,盞盞更加焦躁不安。想主動,沒有好的渠道,那就隻能被動地陷在等待和彷徨間。睡夢裡被雷電驚醒,着了火似的半邊天,伴着沉悶的雷聲,一聲聲就響在耳邊。雨嘩嘩地下着,盞盞蒙住頭,如果有又臂彎,再大的雨,再大的雷電,也會安心踏實地睡着吧。暴雨把一切都攪得天昏地暗。快淩晨的時候,天又放睛了,而且是陽光普照,窗子被濺上大大小小的泥印子。鳥兒早站在高處快活地鳴叫了。盞盞提了一桶水,用抹布把窗子擦淨了,雨後的天空格外清新,一切又顯得那麼妩媚動人。盞盞哼着小曲去上班。久旱的土地得到這場甘霖的滋潤笑呵呵地把所有的幹淨雙手捧給了人們。連那即将化成春泥的落花殘葉也顯得可愛無比了。
這天下午,李海涵約許盞盞在商業大廈背面的一處僻靜的咖啡屋。李海涵給盞盞的公司前台留了一個電話号碼,并未表明姓氏。但盞盞一接到,心裡就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激動,約會的地點讓盞盞好找,因為它太不招眼了。這倒反襯出李海涵的别具匠心。對于兩個不太了解,卻又有一絲一縷關系的人來說,這種散淡的地方,既是讓自己安全,又是給對方負責的一種安排。屋主在各個角落裡擺了不同種系的蘭花。而且從氣味上辯别一定養得不錯。滿屋的幽香讓整個約會顯得高雅低調,卻又憑空添了幾分品味和情調。盞盞覺得又高看了李海涵一眼,這種喜歡不是毫無建樹的。一刻鐘後,李海涵與許盞盞一前一後離開。盞盞的咖啡隻喝了一小口,她不喜歡咖啡,但如果你愛上了他,哪怕他推給你一杯毒藥,在被毒死之前,想品嘗一下它的滋味。所以盞盞點了同李海涵一模一樣的咖啡。她要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需要兩個人一起溝通建立的,哪怕她隻是象征性地用嘴唇去點了一下那濃濃的苦味。但最起碼,他和她有共同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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