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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塊皮繃得直直的，心下一驚，突然知道了這是個什麼玩意。以前都聽說過江湖上有人會易容術，但我不知道是怎麼弄的，現在看到這張軟皮，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人的臉。我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看着桌上的銅鏡，然後将那塊人皮面具慢慢貼在臉上……我終于明白了。夜深了。我聽見外面隐隐傳來了腳步聲。我站在書櫃後，屏聲斂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要讓别人發現。沒一會，我便看到了桓雅文的背影。他走到桌前，看着霓裳的畫發呆。然後他又坐了下來，深深歎了一口氣。我趁他不防，倏地沖了出去！桓雅文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孱，卻也來不及了。我點了他的穴道，他便隻能坐在那裡沒動了：&ldo;溫公子……？你為何會在這裡？&rdo;我沒理會他的問題，隻是順手就從衣襟裡拿出了那張人皮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後注意着他臉上的表情。桓雅文錯愕地看了看那張面具，又看了看我，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我把面具撫平，朝他臉上貼了過去‐‐沒有錯的。又寬又肥的臉，扁平的鼻梁，粗糙泛黃而又凹凸不平的皮膚，肥大的嘴唇……除了那一雙極其迷人的眼睛，其他地方都是醜得讓人無法看下去。我譏諷地看着他，笑道：&ldo;張大哥，别來無恙啊。&rdo;桓雅文不再敢看我，眼睛看着低上，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ldo;……對不起………&rdo;我道：&ldo;張大哥為何要道歉呢。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大哥是一個英俊風流的美男子，溫采高興還來不及，怎可能會生大哥的氣呢？&rdo;桓雅文說：&ldo;溫公子，我知道你怨我，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你不要這樣對我說話。&rdo;看到他的樣子，突然想起了九靈說的話，頓時也沒興趣再諷刺他了：&ldo;好，要不這樣對你說可以，那你告訴我，你為何要易容來接近我？&rdo;桓雅文道：&ldo;在零陵第一次見過你以後，我就知道你和哥的交情不同尋常，于是隔了幾日，我又準備約你出來詢問一下大概情況。結果剛好碰上你和秦公子從哥的住宅處離開，想到你可能有事，也就沒跟你們一起走了……我在江湖上習慣易容出行，否則會有不必要的麻煩。那天，我帶着我的書童一起出門，結果碰上了強盜，我隔他太遠，他不幸被那些人給打死了。後來那幾個強盜又将矛頭轉向我，原本我想與他們對打的，可我看到你和秦公子正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我知道如果我用了武功，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了，所以沒有還手。&rdo;我冷笑道：&ldo;你憑什麼就認為我們會救你？若不是印月心好，你大概就死在那裡了。&rdo;他說：&ldo;溫公子從來都是一個俠義之士。&rdo;我說：&ldo;那是你看走眼了。好吧，之前你是為了弄玉的事，那之後你跟着我做什麼。你怎麼又跟到嵩山上去了？&rdo;他頓了頓，說道：&ldo;……隻是不放心你罷了。&rdo;我說：&ldo;不放心我？我是你什麼人，要你來照顧？兄弟？親人？或者說‐‐情人？&rdo;他的臉瞬間變得蒼白：&ldo;溫公子，請你自重。這些話若是讓哥聽到，會難受的。&rdo;我說：&ldo;要我自重？說這句話之前，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自己有沒有&lso;自重&rso;呢？那一日我做夢，不小心親了你，你是什麼反應？你都知道是不小心的，那你臉紅個什麼？&rdo;桓雅文微微垂首，答道：&ldo;……雅文從未與别人有過肌膚之親，會有那樣的反應，也是在所難免的。&rdo;我諷刺道：&ldo;你哥已經夠變态的了，沒想到得個弟弟比哥哥還變态。一個喜歡虐待人，一個喜歡被人虐待，你們兩待一塊還真是絕配。&rdo;桓雅文說：&ldo;并不是那樣的。我對别人，從來沒像對你那般……操心，你可能覺得我煩。連我自己都煩我自己了，可每次一見着你，我還是……&rdo;說到此處，他看了看我，臉上又一次浮起了一片紅潮。他有些尴尬地說道：&ldo;溫公子曾問過我，看見霓裳會不會緊張，沒看見她會不會着急，每次看到她，會不會想親吻她……我對霓裳的确沒有這樣想過，可我一見着你，就會有這樣的反應………我、我在說什麼呢。&rdo;這下吃驚的人該是我了。桓雅文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當真是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連自己愛上别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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