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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頁(第1頁)

&ldo;這正是我要說的。&rdo;海棠極力鎮定道,&ldo;我知道你肯定能查到一些事……但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想以後你還是别再來打擾我了。&rdo;端木夜收起嘴角的弧度,冷眼看着她不出聲。這幾日,他找人調查出了一些事。所謂林雪霜的義妹,是近幾日才出現的,時間恰好在海棠落水後不久,毫無疑問,她正是他的海棠。她不記得之前的所有事,就仿佛是換了個人似的。然而他并不相信,他以為,那不過是她為了逃開他的借口。當時她為何甯願死也不肯留下?對她來說,更重要的究竟是什麼?他要問清楚,而那之後,他不會再給她逃走的機會。她是他的丫鬟,是他的人,想跟他撇清關系?簡直是做夢!&ldo;牡丹,自己掌嘴。&rdo;端木夜忽然提高聲音吩咐。牡丹微微一怔,随即便聽令動起手來,啪啪的聲音清脆響亮,直入海棠的耳中。海棠面色微變,謹記着自己此刻的對外身份,她急道:&ldo;你究竟要怎樣?&rdo;&ldo;上來。&rdo;端木夜淡淡道。海棠沉默地盯着他,終于妥協爬上了車。端木夜看了李長順一眼,後者忙放下簾子,緊接着牡丹也在李長順的示意下停了下來。這樣的密閉空間令海棠有些不安,她就坐在簾子旁,距離端木夜遠遠的,又一次重複道:&ldo;我不知道之前你跟我之間有什麼糾葛,但現如今我已經都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不過我們之間過去有什麼樣的恩怨,還請你放下吧。&rdo;端木夜定定地看着海棠,半晌才意有所指道:&ldo;你對牡丹倒是情深意重。&rdo;海棠一愣:&ldo;我隻是不想你因為我而遷怒别人。&rdo;對于海棠的解釋,端木夜不置可否,他垂下視線,忽然問道:&ldo;比命還重要的,是什麼?&rdo;海棠心中微顫,那是她跳江之前對端木夜說的話。她面上做出疑惑的模樣,不解地看着端木夜。端木夜忽然擡頭,那漂亮的眼此刻漆黑深邃如同黑洞,他長久地注視着她,又一次說道:&ldo;你告訴我,比命還重要的究竟是什麼?&rdo;&ldo;有很多東西都比命重要。&rdo;海棠愣了愣才回道,她不太敢去看端木夜的眼睛,視線微微垂下,落在他的下巴上,&ldo;比如國家大義,比如氣節,比如尊嚴……&rdo;&ldo;對你來說呢?&rdo;端木夜打斷了她。海棠垂下視線,好一會兒才擡頭,輕輕皺眉道:&ldo;世子殿下,你讓我上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那我若是答完了,是否就可以離開?将來你也不會再來找我?&rdo;端木夜深深地望着海棠,忽然沉沉地笑了起來:&ldo;海棠,不得不說,你玩的這一手,十分有趣。&rdo;&ldo;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rdo;海棠心中一跳,面上卻極力維持着鎮定,&ldo;我說過了,我已經忘了前塵往事。&rdo;&ldo;不,你沒忘。&rdo;端木夜沉下臉。海棠望着此刻堪稱耍賴的端木夜,忽然起身道:&ldo;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我目前的狀況。你該放手了,不然你一定會失望的。以後,也煩請你别再如此。那位牡丹姑娘雖然是我的舊識,但我已經忘記了她,就算你再怎樣對她,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rdo;海棠來找端木夜,是為了讓他明白,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原先的海棠了,她要讓他看到她和&ldo;原先&rdo;海棠的不同,讓他明白再糾纏下去也毫無意義。至于他信不信……她隻能期望他慢慢接受這個&ldo;現實&rdo;了,作為林雪霜的義妹,她過得再好不過,是不會為了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回到他身邊,再度擔驚受怕的。然而,在海棠起身之時,端木夜忽然動了,他身子前傾抓住海棠的手臂,将她一拉一扯帶入自己的胸懷,低頭便要吻下去。&ldo;啪!&rdo;當那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兩人都愣住了。海棠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扇端木夜巴掌,她怔怔地望着他,眼見着他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巴掌而愣住,怒意一點點從他英俊的面龐上浮現,他的眼裡滿是暴風雨欲來的壓抑。從前,端木夜在海棠這兒從未得到過這樣清晰明了的拒絕,至少他清醒的時候,她就算是不樂意,也會七彎八拐找一大堆理由。她最激烈的一次拒絕,就是從船上跳了下去,徹底逃離開他的掌控。但像這樣,她居然敢對他動手,是他從未想到過的。沒人敢對他動手,沒人承受得起羞辱他的怒火。海棠想,這要是擱現代,像他這樣耍流氓,她隻是賞他個巴掌還算輕的了。她太入戲了,竟然忘記眼前之人可是喜怒無常随意殺人的端木夜,他要是生起氣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然而,端木夜面上的怒意卻漸漸淡了下來,因為,他在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恐懼。端木夜緊緊抓住了她的雙臂,将她困在自己胸前,語氣慢慢變柔:&ldo;海棠,随我回去好不好?你想要什麼,你說便是,我都給你。&rdo;失去了才會珍惜。海棠消失蹤迹的那段時間裡,端木夜才意識到,原本以為的&ldo;理所當然&rdo;,也會有離他遠去的那一天。他以為海棠是他的丫鬟,便哪兒也去不了,無論他怎麼對她,她都會在。然而事實卻與他的願想大相徑庭。那時候,他失去了她。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齊王世子,斷不會為了個丫鬟而失魂落魄,然而當他心底的一角意識到她可能已經死去之時,他确實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痛和茫然。當他擡頭,眼裡再搜尋不到那個嬌俏機靈的丫鬟之時,他總忍不住回想過去的一切理所當然,然後将那些回報一無所獲的信件撕成碎片。而此刻,以為再也觸摸不到的人就在他的懷裡,他隻想緊緊地抱住她,給她任何她想要的,留住她。你想要什麼?海棠想,我想要的,隻是自由罷了。一直都隻是自由。&ldo;你到底要我怎麼說,才肯相信我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海棠?&rdo;海棠别開視線,語氣低沉無奈。&ldo;你是。&rdo;端木夜語氣一厲,&ldo;你必須是!&rdo;海棠心中微沉,她的視線一點點回轉,最後落在了端木夜臉上,一字一頓道:&ldo;我不是!&rdo;端木夜的神情仿佛有一瞬間的凝固,他死死地盯着海棠,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海棠忍着心中的恐懼,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他用力将她壓入自己懷中,不讓她那雙不再熟悉的眼睛再出現在自己視線之中。不,她是他的海棠,他說她是,她便是!☆、66|61〔jjiang〕被端木夜抱入懷中,海棠起先微怔。她莫名地有種&ldo;你也有今天&rdo;的快意,然而更多的,卻是無法言說的憂傷和糾結。事到如今,海棠其實算不上多厭惡端木夜的觸碰。在對端木夜的情感一事上,她自己都弄不清楚。過往的一切她都沒有忘記,對他的恐懼和厭惡不會輕易消散,然而人的感情最是複雜,除了那些負面的情感之外,她很清楚她對他的感情裡還摻雜着本不該有的柔軟情緒。即使明知不對,她也對控制自己感情這事無能為力。她唯一能左右的,是在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後所作出的選擇。&ldo;世子殿下……告訴你一個秘密。&rdo;海棠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如端木夜,幹脆就安安靜靜地被他抱着,隻是輕聲在他耳旁道,&ldo;你所認識的海棠,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rdo;端木夜抱着她沒什麼反應,以為她又要重複她不認識他,她早就忘記了他的這套說辭。海棠道:&ldo;其實,失憶的說法是騙人的。我并沒有失去記憶。&rdo;端木夜驟然松開海棠,抓着她的雙肩緊緊地盯着她,眉目間似乎帶着些許不甚分明的期待。海棠視線一垂,再擡起時已将自己的真正心思很好遮掩,她勉強露出一絲笑道:&ldo;我隻是借了海棠的身子還魂的一縷幽魂罷了,自然不會有她的過去記憶。&rdo;端木夜眉頭一皺,雙眼微微眯起,卻是不信。&ldo;早知你不會輕易相信,我先前便沒有說出實情。當然,我這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些。&rdo;謊話越說越順溜,海棠繼續道,&ldo;然而你的糾纏實在叫我煩心,我隻得說出實情。你應當察覺到了吧?我跟你從前所認識的丫鬟海棠,可是完全不同。&rdo;端木夜并不出聲,然而他眼中那變幻的情緒,已顯露了他此刻稍顯混亂的心緒。眼前的海棠,跟他所認識的那個海棠,自然大為不同,這一點他無法否認。然而,對于海棠,他又真正了解多少呢?一開始他以為她隻是個稍微有點意思的丫鬟,誰知她的表現卻總能讓他愉悅,漸漸讓他放不開她;他幾番試探,便認定了她傾慕于他,可她卻趁着被賣到妓。院編造出那樣的謊言,有了不伺候他的借口;那時候在船上,他笃定她惜命,絕不會輕生,然而她卻一躍跳下了湄滄江,沒有一絲猶豫……他曾經以為他已經看透了這個小丫鬟,誰知她總能給他&ldo;驚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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