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吟片刻道:&ldo;除了堂弟,我們兄弟三人一人出一個問題吧。&rdo;&ldo;那我先來!&rdo;三皇子忙道,&ldo;最難的問題,還是留待皇兄來說吧。二皇兄,你排三皇子沉吟片刻道:&ldo;今有四分之三,八分之七,十分之三,十二分之五,合之得幾何?&rdo;海棠怕心算出錯,便道:&ldo;可否借奴婢紙筆一用?&rdo;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三皇子當即道:&ldo;自然可以。你可以去那邊。&rdo;邊上擺放着案幾,上面有文房四寶,海棠便走過去,拿起毛筆,先将剛才三皇子說的那些數字寫在紙上。當然,她不敢寫阿拉伯數字,隻能辛辛苦苦地寫中文。海棠的毛筆字當然好看不到哪裡去,看到她那一手難看的字體,三皇子眉頭一皺,倒是沒做聲。太子和大皇子離得遠,看不到海棠寫的字。世子是知道海棠的字有多難看的,見海棠動筆,他眉目便是一沉。分數加減對海棠來說當然簡單,隻不過畢竟事關生死,她怕做錯,隻能多演算了兩遍,答案一緻後才回道:&ldo;一百二十分之二百八十一,即二一百二十分之四十一。&rdo;在海棠慢悠悠地計算的時候,三皇子也在别處算好了答案,他還特意跑太子面前去确定答案沒錯,才回到海棠跟前。聽到海棠給出的答案,三皇子神情微楞,随即驚奇地說道:&ldo;答對了!&rdo;&ldo;堂兄,你家的這個丫鬟,還真有一套。&rdo;三皇子轉頭對世子笑道。世子冷哼一聲,并未做聲。三皇子也不在意,轉頭對二皇子笑道:&ldo;二皇兄,到你了。&rdo;三皇子坐回了位子上,而二皇子則來到海棠面前,他并未直接提問,而是說道:&ldo;海棠姑娘,你研習《九章算術》時,可曾覺得費勁?&rdo;海棠低頭謙卑地說道:&ldo;是的。若不是世子爺的指導,奴婢至今還一知半解。&rdo;&ldo;除了此書,你可曾看過其他書本?&rdo;二皇子又問。海棠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麼,老老實實地回道:&ldo;不曾。&rdo;二皇子點頭,終于不再提問,轉入正題道:&ldo;聽題。&rdo;海棠打起精神專注地聽着。二皇子道:&ldo;今有圭田廣十四步,為田一百四十七步,問正從幾何?&rdo;所謂圭田,就是等腰三角形,廣在這裡的意思就是底邊,正從的意思就是高,也就是說,這是一道知道了等腰三角形底邊和面積,以求高的題目。三角形的面積公式是底乘以高除以2,這麼一算,海棠很輕松就得出了結論。&ldo;二十一步。&rdo;海棠回道。二皇子點頭,眼睛亮了亮:&ldo;不錯。&rdo;他也不多話,轉身回座位上坐好。海棠心中略略放松,前兩題都很簡單,這第三題就不知道是怎樣的了。畢竟出題的人是太子,而太子似乎是這裡面數學水平最高的人,她可不敢小看他。隻見太子緩緩起身,步行至海棠跟前不遠處。他表情溫和地說道:&ldo;有宛田,下周三十步,徑十六步,為田幾何?&rdo;海棠聞言一愣,她下意識地看了端坐着的世子一眼,見他并未有任何表示,便垂下視線,拿筆在紙上寫下兩個數據。宛田的意思是球冠形的田,告訴下周長和球面直徑,求球冠形的表面積。這種題算起來頗費力氣,但記得公式之後也不難。可問題是,太子出的這道題,跟書中的一模一樣,海棠還記得答案是一百二十步,無需計算。所以說,太子這是在給她放水?剛才她就想看看世子發現沒有,結果世子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這就讓她忐忑萬分。世子是什麼意思,太子又是什麼意思?他們在玩什麼可不可以不要帶上她啊,她一個小小的丫鬟夾在中間很容易就死了的啊!海棠沒有選擇,她在宣紙上故意裝作正在解題的模樣寫寫畫畫,好半天才道:&ldo;一百二十步。&rdo;太子微微一笑:&ldo;正是。&rdo;他轉身走回世子身邊,微笑道:&ldo;堂弟家的丫鬟果真厲害。&rdo;世子的臉色頗有些不辨喜怒,他望着太子,挑眉道:&ldo;過獎。&rdo;太子笑道:&ldo;今日也算是讓我們幾人大開了眼界,身邊有如此聰慧的丫鬟,實乃堂弟之幸。&rdo;太子說着,便命令身邊的太監給了海棠一些賞賜,另兩位皇子也紛紛效仿,二皇子甚至解下了腰間的玉佩賞給海棠。海棠不敢接,李長順道:&ldo;海棠姑娘,幾位爺的賞萬不可推辭。&rdo;她這才誠惶誠恐地接下。&ldo;我有要事需先行離去,諸位請自便。&rdo;世子忽然站起身道。太子對于世子似乎給予了最大的包容,他笑道:&ldo;如此我們便下回再聚吧。&rdo;二皇子沒說話,他的關注重點更多的是在海棠身上而不是世子。三皇子蹦到世子跟前道:&ldo;堂兄,你這丫鬟借我幾天怎樣?&rdo;&ldo;你問她。&rdo;世子眼皮一掀。海棠頓時一驚,忙垂頭道:&ldo;三皇子殿下,奴婢恐服侍不好您,讓您厭煩就不美了,奴婢想您身邊定有許多聰明伶俐的丫鬟,不缺奴婢一個,還請三皇子收回成命。&rdo;她倒是想去個好伺候一點的主子身邊,在場的這三位皇子,看上去每一個都比世子好應付,可她現在怎麼敢那麼說?恐怕她人還沒走出這裡,她這個&ldo;吃裡扒外&rdo;的丫鬟就被世子弄死了!三皇子不依不饒地說道:&ldo;不用你伺候我,你就陪我說說話就行了。堂兄,你就發個話呗,你要同意了,她還能反對不成?&rdo;世子瞥了海棠一眼,卻隻能看到她的頭頂,他對三皇子冷冷一笑:&ldo;不借。&rdo;三皇子愕然:&ldo;堂兄,你怎麼如此小氣?借我一下又不會怎樣。&rdo;海棠默默地想,你們是不會怎樣,但她會死好嘛!太子打圓場道:&ldo;行了三弟,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就别為難你堂兄了。&rdo;三皇子雖心有不甘,但他最敬愛的大哥都這麼說了,他隻好放棄,哼了一聲道:&ldo;也罷,想來我也能找着個稱心如意的丫鬟,不會比堂兄你的丫鬟差。&rdo;世子斜睨了三皇子一眼,對太子和二皇子示意,走出了包廂。來到酒樓門口,世子的馬車就在外頭,世子在李長順的服侍下上車,李長順也順道爬上馬車,當海棠爬上去時,世子忽然出聲道:&ldo;你下去。&rdo;海棠一愣,一旁李長順卻反映極快地說道:&ldo;海棠姑娘,趕緊的,世子讓你下車呢。&rdo;海棠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沒聽錯,懵懵地下了車,隻見李長順駕着馬車揚長而去,姚千戶緊随其後。所以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海棠對世子的反應頗有些莫名其妙。世子這是打算放她自由?可不對呀,她的賣身契還在世子手裡呢,她能去哪兒?大梁現在可是盛世,對人口戶籍的管理非常嚴格,她一個當人奴婢的人,亂跑的話那可叫逃奴啊!明白世子的情緒就跟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海棠也沒辦法,隻能徒步走回齊王府。可走了一段路她突然想起來,她不認識回去的路啊!海棠舉目四望,周圍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築和生機勃勃的人群讓她覺得有些無所适從。明明答題都答對了,世子卻還是&ldo;懲罰&rdo;她,她覺得心裡很是不甘心,想起自己剛才從幾位皇子那兒獲得的賞賜裡有一些銀子,她自己身上也帶了點兒錢,她也就沒那麼想早點回去齊王府了。到古代了,她還沒逛過街,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買點兒東西回去。因為不識路,海棠決定雇一輛馬車回齊王府,但對于齊王府的人來說,她必須是走着回去的,而馬車回去的速度自然比她走路的快,所以在找馬車回去前,她還有一點時間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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