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時候她也還小,不小心弄壞了我父親的收音機,挨打了,誰勸都沒用,死不認錯,吃飯的時候就是這樣紅着眼睛一邊掉眼淚一邊吃。
先前我感觸還不多,今日不知道怎麼,看的我也哽咽了,吃不下飯了。
筷子一放,我的眼淚也就自然而然往下來。
她皺皺眉頭看着我:“怎麼不吃了?”
我自己抹了一回眼淚隻是道:“油煙吸飽了,做完了不太想吃了。”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往我碗裡夾了一筷子菜道:“再吃幾口吧。”說完了給我做榜樣一樣自己努力多吃了幾口。
我嘴裡發苦,心裡發酸,勉強拿了筷子,又吃了幾口飯。
她在對面端着碗對我笑笑,開口:“我要是從前也學學做飯,那幾年就不至于常餓着。”
我也端起碗吃飯,開口:“你一輩子也别學做飯。”
“為什麼?”林天瑜擡着眉頭看我。
“我給你做一輩子的飯。不會餓着你的。”我給她夾了筷子菜。
我想就是這樣了,往後柴米油鹽,把她從前虧的,都慢慢給她補上。
林天瑜笑的漂亮,頗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毫不猶豫的說了聲好。
她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她在自己喜歡的人跟前從來不做作,不裝。不論是親人,朋友,愛人,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喜怒哀樂毫不遮掩。
我真感激她,一激動,眼淚又想掉出來。
“吃飯吃飯。”林天瑜見不得我那個樣子。
我點點頭,狠狠吃了倆口。
我裹了一嘴飯菜,她看着笑了,又道:“慢點。”
“恩。”我點頭。
她大概是因為讨了便宜,有人要給她做一輩子的飯,所以就算眼眶是紅的,還是一直高興的嘿嘿笑。
她先吃完的,我也放了筷子收拾東西去洗碗。我在水池邊洗盤子,背後一緊,她就從後面抱着我,我側頭看了她一下,她笑的幸福似的把頭靠在我背上。
我吸口氣。這女人招人恨的時候讓人恨不得把她打死,招人疼的時候真要把心都疼化了。
“胡力個沒大腦,揭我老底,我和他結婚的事兒爸隻會更生氣。”林天瑜在我背後幽幽說了一句。
我本不覺,還沒想到這些,隻一味憐惜她受了苦,聽她這麼一說,仿佛她的苦還沒有着落,還有長路要走似地。
水龍頭裡的水冰涼,我的手也是涼的,我放下手裡的活,轉身抱住她。
心裡沉沉的,隻是跟她說:“怕什麼,你又沒錯。”
她聽了這句話,忽而擡頭對我笑笑,盈盈有淚卻道:“你知道嗎?”
“什麼?”我抱着她,倍加呵護。
“我那死不認錯的毛病都是你給慣的,你個笨蛋,隻要我說我沒錯,你從來也都附和我,說我沒錯。本來我還想認錯,結果你一支持我,我想我不能在妹子跟前丢了面子,就死撐到底。”林天瑜一臉又愛又恨的看着我,眼睛亮亮的,美麗極了。
我是第一次聽到她的奇談怪論,心裡一緊,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隻把樓她腰的手收了收,低頭先親親她笑着開口:“有錯都是我的,那你還是都是對的,你是對的,那你就還是死不認錯也都是對的。”
“呵呵,可我真的錯了好多。怎麼辦?”她笑笑又不安的看着我。
我摟着她,深深吸口氣道:“誰說你錯了。你本來就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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