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頭與地心引力之間的博弈,也是顧煜與‘聞數即困症’的對抗。
一分鐘後,顧煜舉起了小白旗,認輸了。
嚴律将顧煜的掙紮都看在眼裡,明白顧煜是數學基礎不好,所以聽不懂老師在講什麼,如聽天書,還沒有抱着聽天書的誠摯态度。
聽天書就像聽和尚念經般,聽什麼都一個調,而被一個音調所唠叨着,就算把整瓶風油精都灌進眼裡,也拯救不了沉睡的大腦。
顧煜趴在桌上,臉對着嚴律,大抵是數學魔音四繞,睡得并不安穩。
他緊皺着眉,眼還時不時痛苦地眯起,可能是進眼的風油精還沒有完全散開。
第一次,嚴律抛棄了數學,無視了排列組合着的阿拉伯數字,将全副心神都轉移到了身旁的顧煜身上。
偏橘的暖陽下,顧煜的眼睫毛微顫着,像上面停了隻蝴蝶般,下一刻就要展翅翩翩飛離,脆弱…而又美麗。
他突然發現,顧煜的眼睛長得非常精緻,是可以直接承受得住眼部特寫的精緻好看,這雙眼睛眯起時狹長如狐狸,正常睜開時又像桃花綻放般,燦爛得讓人難以移目。
而顧煜熟睡時,則有種歲月靜好的安穩,與他平時日天日地的性格完全不符。
鬼迷心竅的,嚴律一邊凝視着顧煜的睡顔,一邊不自覺地慢慢靠近顧煜。
顧煜又難受地微咪起眼,哼唧了兩聲,嚴律幾乎是下意識地往他眼睛上輕輕吹了一口,想要幫他吹散開風油精的熱辣感。
…就像小時候他手受傷時,母親一邊上藥一邊溫柔地往他傷口上吹氣,安撫他般。
顧煜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嚴律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睡得朦胧的雙眼。
“你你…幹什麼?”顧煜腦子裡一片混沌。
嚴律你究竟在幹什麼蠢事!
他内心亦震驚道,然後他在心裡一邊狠狠自扇了幾個巴掌,一邊還斥責着自己:叫你為色所迷,叫你色令智昏……
所有的波瀾都隻在嚴律内心中翻湧着,表面上他淡定地坐正身子,繼續看着手裡的數學書,絲毫不落痕迹。
“你的眼睛……”嚴律将那句突兀的‘很好看’藏回心裡,頓了一下,“…有眼屎。”
“……”媽的智障!
——————————————————
數學課下課後,嚴律和愁眉苦臉的老高一起去了教導主任辦公室,自首領罰。
一推開門,就見教導主任氣得渾身發抖,指着他面前的一名同學憤怒咆哮道。
“你去18班後就不要再回來了!一個個失心瘋地轉班,18班地下埋着黃金還是鑽石啊!你們趕着去那挖礦啊?!”
老高正好撞槍口上,教導主任一見他便吼道,“快!快把你這一幫不省心的學生給領回去!”
嚴律:…難道那位人傻錢多的顧總又出手了?
那人一扭頭,嚴律倒沒有預料到會是他,十分詫異,“正明,你怎麼在這?”
“阿律,我也申請轉到18班了。”
白正明,年級第二,是個傳統意義上的真正學霸,老師眼中的刷題小能手,永遠坐在第二排正中間的學霸C位。
他和嚴律是正對門的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又從幼兒園一直同班到高中,瞧過對方穿開裆褲的模樣,也在兩三歲時為了争奪一個塑料汽車打得天昏地暗,長大後還在為年級第一暗暗較勁。
但白正明學習天賦上可能稍差嚴律一分,多年來從未超過嚴律,在年級第二的寶座上紮了根。
上學期末,他奶奶病危,他直接放棄了剩下的五場考試,奔赴醫院陪他奶奶走完了最後幾天,他也因此考到年級倒數第六,變相地打破了千年老二的魔咒。
分班時,按照上學期的平均成績,他本不能進入1班,但教導主任十分珍惜這個預備役準榜眼,于是将他分入1班。
哪想白正明認為自己不應當被分在1班,又得知嚴律轉到了18班,于是也主動提出轉到18班。
教導主任覺得自己遲早要被這一群小兔崽子氣到秃頭。
嚴律還沒得及問他為什麼轉班,教導主任就率先發難,他冷冷地說道,“嚴律,我看你與顧煜真是天作之合。”
“……”
“一個明着鬧騰,作天作地渾不怕事,一個暗中搗亂,年級第一光環護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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