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和李大人政見不和,品文嚼字的理念也截然不同,判起卷來常常針鋒相對,一張卷上兩人的批語簡直天上地下,水火不容。争議過多的卷子就要交由主考官來商定,杜若天天對着面前吵得天昏地暗的兩位老頭子氣喘不順到無語凝噎,這也是沒辦法,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得,唯有開窗從樓上跳下方能解脫。
“又是一份支持新政嘲諷天庭吏治腐敗的卷子拿我作典型的,不過他罵得還算言之有物,昨天那份,說我什麼‘殊乏大臣體度,好言市井谑語,以為嬉笑。’”杜若面無表情的将新開的卷子一把扔開,“挑刺。”
陸吳接過來通讀一遍,波瀾不驚道:“這份罵得倒是狠,‘柄臣擅權,違天逆理,專事阿黨,利惑君心,此等罪人天地難容,吾欲除之而後快。’”
杜若冷哼一聲:“字裡行間全是憤懑,等拆了封,我倒要看看,這都是哪裡蹦出來的仇人。”
“新政來勢洶洶,舊黨根深蒂固,朝中官員尚且人人自危,不敢輕易站隊,他們倒敢亮明觀點,不知日後是能迎合聖意大展身手,還是手起刀落連累親族。”陸吳伸個懶腰,搖搖頭,将這頁翻了過去,文筆不錯,但邏輯混亂,筆力欠缺啊。
杜若歪頭枕着一摞卷子看另一摞,邊翻邊有氣無力道:“兩派都立我為禍首,說個什麼都能把我拉出來溜溜,我也是服氣。不過這屆寫得東西也太千篇一律了,哦,也有立意新穎的”杜若抽出一份,支起腦袋念道,“‘宦遊沉浮不如浪迹江湖’,啧啧,睜眼說瞎話,喜歡江湖怎麼不去浪迹天涯,一邊苦兮兮的考仕途一邊又标榜自己淡泊名利,一個字,假。”杜若左眉一挑,大筆一揮,批了句,“不如歸去。”
陸吳對着那龍飛鳳舞的字笑:“司禮殿幾位大人辦事效率高,照這進度,明日便能出榜,待解了禁,咱們就去進學街好好玩一玩,聽聽曲,解解乏。”
“八成是去不了。”杜若扔開筆,閉着眼揉眉心,“你别忘了,賀雲的事還沒結呢。天帝裝糊塗,晾着賀雲不管,李剛上書去催還被罵了一頓,現在也隻能悶聲作啞巴。賀家老小對付不了他這塊硬石頭,待我出去,定會轉頭無賴一般纏上我,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開,比看卷子還煩。”
陸吳彎腰拾起被風吹落的零碎物件,又起身扶正歪斜的筆墨,緩聲開口:“賀氏家大業大,閣主身份尊貴,天帝難以決斷也是正常。”
聖帝從懷裡扯出白絹給他擦手:“賀家錢多寶貝多,若不是因為玉帝支持新政,領着一幫人整肅朝綱、嚴正律法正在興頭上,天帝早就以物換人,偷天換日,把人放出來了。”
陸吳這回沒回話,低頭在卷子上寫下兩行細瘦的小字,寫着一會兒才偏頭看杜若,眉眼帶笑:“要不要喝碗桂花酸梅湯?”
杜若杏眼微開,換一邊臉枕着,點點頭,含含糊糊道:“再加一份蘇葉蓮子湯!”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第43章出榜
天明,晨鐘敲響,開禁通行。
一身素白衣的徐偃王從南華巷裡緩緩轉了出來,手裡拎着陳舊的破布兜子,一步步,慢悠悠的往街上晃蕩。
凡事趕早不趕晚,做生意的更需勤快。乾五門一開,擺攤賣貨的商販便持着令牌如潮水般湧了進來,揚鞭吆喝,趕着牛車驢車奔馳而過,揚起陣陣白煙。
徐偃王靠在邊上給疾行的車馬讓路,往左一看,五步外在巷口停靠這一輛牛車,拉車的牛兩眼碩大,紅如火焰,頭上兩隻尖角,利如鋒刃,全身黑緞似的毛溜光滑。
徐偃王捋須輕歎,天上果然勝過凡間,連拉車牲畜都這般壯碩好看。
那商販坐在牛背上飲水,見他一直往這邊看,放下水壺,揚聲道:“這位先生,我家的蔬果都是給燕鳳樓特供的,不單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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