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聽着口風不對,正要答話,雲鬟卻不等他開口,便溫聲道:&ldo;巽風,你今日……便去罷。&rdo;巽風猛然聽了這句,這才一驚,忙擡頭看向雲鬟,卻見她眸色沉靜,面上并無愠惱之色,而語氣偏這樣溫和,仿佛是跟他商量着什麼好的一般。巽風一時窒息,他從來行事穩重慎密,連白樘也曾贊過他沉穩,然而此刻在這小丫頭面前,卻竟有種莫名的狼狽之感。昨夜答應了趙六,雖有他的一點私心在内,但其實也并不算他的過錯,畢竟就如趙六所說,他隻是聽四爺所命來保護雲鬟而已,趙六以友人身份而來,他不出手阻攔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趙六不會傷害雲鬟。誰知雲鬟竟會因此要叫他走。他在刑部走南闖北,多少高門大院甚至皇親貴戚家中也都曾去得,并沒有人敢對他高聲大氣,而他從來都進退若定。此生,竟還未遭遇過這般&ldo;冷遇&rdo;。巽風一時竟反應不過來:&ldo;鳳哥兒……&rdo;雲鬟卻轉過身去,輕聲又道:&ldo;其實你本就不屬于素閑莊,何況如今内外無事,且已經年初,不多時我也會回京去,你畢竟身份特殊,若還留在身旁,難免被有心人察覺,隻怕又生出些莫名閑話來,莫說對我,縱然對四爺也是不好的。&rdo;巽風低下頭,聽她說罷,收了一口氣,因沉聲道:&ldo;我雖聽命四爺,但也算是素閑莊的護院,既然大小姐要辭了我,巽風自然不敢多言。&rdo;雲鬟道:&ldo;你可惱了?&rdo;巽風道:&ldo;巽風不敢。&rdo;雲鬟點點頭道:&ldo;既然如此,你便去罷,好生收拾一番,這會子回京,若趕得早,還能過元宵佳節呢,且代我向阿澤跟震雷帶好兒。&rdo;巽風聽了,笑了笑:&ldo;是。&rdo;雲鬟見他轉身欲走,又道:&ldo;巽風。&rdo;巽風回身看她,雲鬟道:&ldo;你是極有能為的人,我隻想你知道,先前承蒙照料,雲鬟多謝。&rdo;說着,便微微屈膝垂首,竟向巽風行了個禮。巽風默默看着她,一笑搖頭,轉身自出了門。巽風正出門,不妨迎面有個人也正走來,巽風心神恍惚間,竟未察覺,頓時跟那人撞在一起,他腳下隻是一頓,那人卻倒退兩步,才方站住。原來這人正是秦晨,踉跄止步後,揉着肩頭笑對巽風道:&ldo;風兄弟好内力,差點兒撞飛了我……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裡?&rdo;巽風頭也不擡,淡淡道:&ldo;回京。&rdo;秦晨吃了一驚:&ldo;說什麼?誰回京?這才是初一呢,急匆匆地……&rdo;秦晨這邊兒話未說完,就見巽風早已經一陣風兒似的不見了人影。秦晨不明所以,呆呆進了屋内,正此刻露珠兒聽了動靜出來,見雲鬟如此,便忙過來伺候,。正把披風脫了,秦晨進來,因疑惑問道:&ldo;鳳哥兒,風兄弟方才說什麼回京?莫非你們要回京了?&rdo;雲鬟道:&ldo;并不是,是巽風他自個兒要走了。&rdo;秦晨愕然道:&ldo;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這才年初一呢?莫非是有要緊事?&rdo;雲鬟微笑道:&ldo;什麼要緊事,小廟怎麼能存得住大神呢?原本是巽風他另有高就,故而要離開罷了。&rdo;秦晨張口結舌,雖覺得意外,卻因知道巽風武功非同一般,留在素閑莊内當個護院果真是可惜了的,倘若有了高枝……也是順理成章,當下并未疑心。又因雲鬟要換衣裳,秦晨便借口出來,然他畢竟是當捕頭的,風一吹,腦中又清醒過來,便想:&ldo;縱然是别處高就,也不趕在節下就走?何況方才風兄弟的臉色不大對……難道……&rdo;秦晨想到昨晚之事,忙便跑去偏院,到了巽風住處,卻見門扇大開,他坐在榻上,旁邊放着個小小地包袱,垂首出神。秦晨劈頭便問:&ldo;是不是因為昨晚小六子的事兒,鳳哥兒不高興了?&rdo;巽風見他來的貿然,便起身,一笑道:&ldo;秦捕頭不必多想,隻因我另有要事……如今既然要走,這莊内就多勞捕頭費心看顧了。&rdo;秦晨進門時候見他神情怔忪,早知有内情,便道:&ldo;不必瞞着我,你若真的有高就,那也罷了,如今不明不白的又算什麼?鳳哥兒畢竟小小的孩子,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我去說說……&rdo;巽風忙将他拉住,秦晨本也算是力大之人了,此刻被巽風握着手臂,卻竟動也不能動。秦晨最是欽佩好漢,見巽風如此能為,不僅不惱,反啧啧道:&ldo;說來其實我也有些疑惑,兄弟明明一身極好的功夫,比我還強好些呢,怎麼甘心留在素閑莊上……&rdo;巽風心中一凜,當下松手,隻笑道:&ldo;秦捕頭若是為兄弟着想,就不必多話了,所謂良禽擇木而栖,你說的很是,我也該另尋他處了。&rdo;秦晨見他說的灑脫,心中雖有些不舍,想了一想,便歎道:&ldo;既然風兄弟主意已定,那就罷了。&rdo;巽風背了包袱,便又去陳叔處告了别,并不提别的,隻說要另謀高就。正雲鬟也派了露珠兒來同陳叔說巽風要去,叫準備足足的盤纏給他。陳叔雖見巽風走的突然,雖然意外,因兩下都應了,卻也無法,隻得備了銀兩相送。且說巽風出了素閑莊,走了三兩步,回頭看一眼這已經有些熟悉的門首院牆……不由一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他離開素閑莊,竟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以巽風的為人,自然知道雲鬟不是無緣無故&ldo;攆&rdo;他離開的,隻怕……還是跟她曾同陳叔商議的那件事有關。自從那一次他不合開口提了一句,問她為何不同崔侯爺一塊兒回京的話……眼見她的反應,巽風就知道自個兒失言了。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這孩子就留了心了。不過,巽風隻是沒料到他竟會無意犯錯,以至于親手将把柄送到她手中,而雲鬟竟能如此果決了斷,趁機開口遣他。這份心思、行事風格,竟全然不像個孩子。當初白樘将他三人留下,雖然隻阿澤一個叫喚委屈,但巽風心底未嘗不也是有些不解。可想不到,正當他覺着對此地、此人生了興趣之時,卻又要被迫離開。想阿澤離開之時百般不願,他還跟震雷一塊兒暗笑過,如今……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巽風笑笑,背着包袱沿着大路往前而行,正踏雪過了小橋,遙遙地便見前方路上,有兩匹馬兒一前一後而來。巽風見了為首那人,便微微低頭,這會兒那人卻也瞧見了他,眼神略有些變。眼見兩人越走越近,馬上那人掃了一眼巽風,卻到底并未出聲。等那人打馬經過後,巽風才回過頭來又看一眼,見那人騎着馬兒,慢慢地果然是往素閑莊而去的。巽風皺了皺眉,心中隻想:&ldo;此刻他來莊上做什麼?&rdo;且說素閑莊内的小幺才起身不久,正扛着掃帚出來掃雪,忽地見有人騎馬而來,他因笑道:&ldo;喲,這一大早兒的就有人來拜年了麼?&rdo;定睛看去,卻見眼前那人身着一襲灰鼠領的披風,生得面容清癯,下颌三绺長須,年紀三四十歲,瞧着有幾分眼熟,卻不認得。小幺兒正要招呼,那人身邊兒的随從已經上前道:&ldo;快去通報,鄜州大營杜監軍來訪。&rdo;小幺兒吃了一驚,忙跑進去通報,頃刻,陳叔親自出來相迎,卻也不知杜雲鶴此來何故:總不能真個兒是來拜新年的罷了。雲鬟在内聽說了,隐隐有些猜到杜雲鶴的來意,隻尚不能十分信。因大年初一,林奶娘給雲鬟換了一身仍是素淡的新衣新裙,正打扮停當,陳叔便來請了,如此一來,越發驗證了雲鬟心底所想。雲鬟出來之時,杜雲鶴在廳内站着,乍一看是極清瘦的人,因不苟言笑,又加上常在軍中,通身上下便透出幾分不好相與的氣質來。兩下相見,杜雲鶴向着雲鬟點了點頭,緩聲道:&ldo;貿然來訪,還請崔大小姐見諒。&rdo;雲鬟垂首道:&ldo;杜監軍親臨,不勝榮幸,不知可是有事麼?&rdo;杜雲鶴見她雖然年幼,但從容鎮定,不似尋常孩童一般畏怯羞怕,或者跳脫頑劣,顯然教養極好,有大家風範。他微微一怔之下,又把雲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便道:&ldo;早聽聞崔大小姐之名,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rdo;話雖如此,卻并非是贊揚的口吻,配合杜雲鶴天生寡淡的面相,反倒是譏諷多些。且說在素閑莊内,鄜州大營監軍杜雲鶴來訪,竟同雲鬟有一言不合之意。雲鬟自聽他有弦外之音,卻不動聲色,隻道:&ldo;恕我無知,竟不知自己有何名頭,能入杜監軍的耳?&rdo;這會兒杜雲鶴定睛看她,卻見女孩子生得自然無可挑剔,雖年弱,但其清麗脫俗,靈秀絕倫,宛若新荷清露,宛轉剔透,叫人一見便禁不住生呵護憐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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