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想想,這怎麼可能呢?八大門派誰不是一代一代兢兢業業打下基業,先前國家有難都是咱們身先士卒,現在好了,鳥盡弓藏,世道一太平就要杯酒釋兵權,哪有這麼好的事!”陸沁氣鼓鼓地抱起胳膊,“旁的不說,要真被朝廷收編,我家那麼多錢怎麼算?我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嗎?”
陶攸甯被他逗笑,“此事八大門派自然沒有一個願意的,隻是聖命難違。此事決計行不通,隻是如何措辭說服聖上回心轉意罷了。我猜,也許天子也不過是試探一番。”
“诶?”陸沁挑眉,“追哥上回也這麼說哦,你們心有靈犀。”
洛庭之登時蹙眉,林莺卻叫道,“對哦!顧追!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問問他知不知道白一清的下落。”
“有道理!”陸沁拍拍陶攸甯的手臂,“來來來,傳音傳起來,大夥兒一塊聽聽。”
陶攸甯望向洛庭之,但無憂不在,看不見他的神情。陸沁再三催促,他隻好應允。于是五人在雨後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圍着陶攸甯的傳音鈴。
空氣中彌漫着零落杏花的芬芳,傳音鈴閃了數下,傳來對面顧追的嗓音:“小君?”
陶攸甯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已經傳來一聲笑,“想我沒有?”
陶攸甯簡直無地自容,陸沁、林莺、殷世驕飛快地對視一眼。
隻有洛庭之冷冷地答道,“沒有。”
“喲,洛師弟也在啊。好久不見,别來無恙?”
“托師兄照顧,好得很。”洛庭之故作疑惑,“隻是不知顧大哥好好的在普華宗帶發修行,才剛入佳境,怎麼投身魔界去了。”
對面又是一陣笑,“無拘無束慣了,想來便來,不像洛師弟,小小年紀思慮甚重,籌謀嚴密。”
這兩人一碰上就少不了這麼一出,陶攸甯連忙出言制止,“好啦,我們五個人都在,想問你件事。”
“有事才想起我?”顧追怒了,“沒事就想不起我嗎?!”
陶攸甯笑道,“别鬧了。我們都很想你。尤其是沁沁。”繼而他又睜着眼睛說瞎話,“其實這些年師弟也很記挂你的,他不善言辭罷了。”
洛庭之:“……”
顧追:“……”
顧追:“你最近在忙些什麼?正好我現在閑着,不如當面說吧。”
一想到這小崽子在陶攸甯身邊杵着,顧追那叫一個歸心似箭,陸沁叫的俏江南的加急酒菜還沒上山來,他已經到了。
“喲,”他第一眼就看見洛庭之,“師弟長得挺快,都這麼大啦。”
他宛如一個慈父,擡手拍了拍洛庭之的肩膀,挨着陶攸甯坐下,“什麼事?”
“你知道白一清嗎?”
顧追的笑意隐去,“你們在查鐘萃道的事?”
陶攸甯緊張起來,“怎麼?很危險嗎?”
顧追沉默片刻,擡手抿了一口茶,“一時半會兒倒也算不上危險,但要管,很難。鐘萃道投靠魔君了。”
“什麼?!”陸沁驚得跳起,“鐘萃道不是一直群龍無首一盤散沙的嗎?投靠魔君了?”
顧追點頭,“雲母死後鐘萃道弟子人人喊打,于是暗中推舉出‘新十大名師’,以龍潛為首,一齊投靠了魔君。”
“有魔君庇護,此事不是單憑你我之力能解決的了。”陶攸甯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修仙世家與魔界關系好不容易平穩數載,雙方也許都不願意為一個鐘萃道挑起争端……”
洛庭之接道,“若八大門派共同出面與魔君談判呢?交出鐘萃道,或是承諾鐘萃道就此痛改前非,不再殘害生靈。”
顧追笑他,“若不答應呢?”
洛庭之神情冰冷,“那便蕩平魔界十八部。”
顧追不笑了,右手成拳抵在桌上,毫不畏懼地回望。
空氣中仿佛有噼裡啪啦電光閃過,平靜的桌面底下暗潮湧動。
可惜處于風暴中心的陶攸甯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還在兀自思索鐘萃道之事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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