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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黛以手捂了嘴，何馨覺得肩上濕濕涼涼，擡頭看她時才發覺她的淚漫過指間，見何馨詫異，她笑得尴尬：&ldo;我一直以為我隻是看《廢後将軍》《情殇屍妖》那種天雷狗血虐戀的小說才會哭……沒想到現在看古代戰争片也會哭了。&rdo;她在這最不合時适的時候開玩笑，何馨卻沒有笑，她掏了羅帕拭去她臉上的淚。山風漸寒，光線漸暗，血腥浸透在風裡，彌漫了山林暮色。狩獵終于結束了，山間寒意甚濃，她和何馨卻穿得單薄，唐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裕王自山間下來，将身上紅色繡金絲的披風解下來，披在何馨身上，一彎腰将唐黛打橫抱在懷裡：&ldo;好了，回車上去吧。本王晚點來陪你們，若是害怕，多燃幾枝蠟燭吧。&rdo;他的腳步沉重地踏過落葉枯枝行往馬車停放處，期間隐約可見士兵将肢體不全的屍首堆放到一處。恍忽間唐黛覺得自己也成了那衆多屍首中的一具，在這個無根無葉的大荥，任由着人拖到某處，付之一炬，看烈焰将一生焚盡。唐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隻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這就是兔死狐悲麼？她在裕王懷裡低泣，裕王低頭去吻她的額角：&ldo;噓‐‐莫哭，皇兄聽見不好。&rdo;他将唐黛放到車上，叫了壽王府的幾個侍衛寸步不離地守着馬車，侍衛在車裡送了銀燭台，上面支了六枝蠟燭，車内亮如白晝。裕王正欲放下車簾，轉頭遇上悄悄走近的王上：&ldo;臣弟見過皇兄。&rdo;非是朝堂，禮也從簡。王上倒是很喜歡這種随意，他往車裡看了一眼，何馨在逆光處，他隻見着滿臉淚痕的唐黛，淚将裕王&ldo;臨死前&rdo;拍在她臉上的血手印沖刷開來，顯得很是滑稽：&ldo;這就是你的那枝并蒂花麼？&rdo;王聲的語氣很是玩味。裕王微躬身：&ldo;正是。&rdo;王上怎不知自家手足的德性，他這個弟弟風流在外，但自家養的女人不論新舊可個個都是他的心肝寶貝，要動他一個他能心疼死。但王上說出來的話卻是：&ldo;朕記得大荥律例裡邊，容色傾城的穿越者是須毀其容的？&rdo;裕王幹笑：&ldo;皇兄說笑了，這般姿色，随便扒光了丢大街上也沒人多看一眼的，傾什麼城啊。袋子、馨兒，過來見過王上。&rdo;唐黛于是和何馨一并下了車，唐黛是行不來這古禮，就跪下假模假樣地磕了個頭。何馨本是魂穿過來的，為了隐藏身份她沒少費心思，這時候便也依着大荥的禮儀向王上盈盈一拜。那燭搖影曳下的一拜，衣帶當風，發絲蹁跹，人如夢似幻。王上唇色蒼白。冷場良久，他終于揮手：&ldo;平身吧。&rdo;他突然拂袖大步離開，裕王轉頭看何馨，突然他也歎氣：&ldo;外面風大，回車裡吧。&rdo;車隊一直到戌時才彙合，他們生擒了太平天國的組織者黎橋。大荥王朝的王上騎在馬上，看着下面渾身浴血、五花大綁的謀逆者：&ldo;就是這個人？&rdo;他偏頭問一旁的裕王，裕王點頭：&ldo;是他。&rdo;王上将手中長弓遞給身邊的侍衛，摘下手上黑色的皮指套：&ldo;黎橋，你的副手都歸順朝廷了，你也降了吧。從你們兵工廠繳來的一些兵器，朕還是非常感興趣的。&rdo;旁邊有人燃起了火把，他一臉君主的高高在上，黎橋擡頭仰望他，一臉血污，完全及不上他的尊貴優雅，語聲便帶着難抑的驕傲：&ldo;承明皇帝是吧？&rdo;&ldo;放肆！&rdo;旁邊有侍衛持長槍，打橫一掃直中他雙膝，他站立不穩跪了下去。王上卻揮手制止：&ldo;你還有何話說？&rdo;二人問答間，裕王隻覺得有微涼的手扣進了他的五指，他回頭便見着唐黛，松脂的火把燃得滋滋有聲，火焰映照她的臉，暗金色的火光遮去了原本的蒼白。周圍兵士有人見到裕王爺抱她上車，也并不敢阻攔。她踮了足尖，在他耳邊低聲道：&ldo;王爺，請殺了他吧。&rdo;裕王轉頭看場中，黎橋依舊跪着，長發散亂，他臉上全是血，聲音卻沒有多少悲意：&ldo;前人枯骨，縱然失敗也能鋪就後人道路。黎橋今日身死，他日，必有人會揭杆再起。&rdo;面對這樣公然的挑釁，承明皇帝卻并不動怒，他笑着轉頭，話卻是對身邊的裕王爺說的：&ldo;這個人骨頭很硬，朕知道對付骨頭硬的人，還是得交給你啊。&rdo;裕王拱手：&ldo;皇上，臣弟認為此人留不得。一是此人本是七尺男兒，若臣弟以刑折辱，怕是會惹百姓非議。二則他在，那個所謂的太平天國餘孽怕也是賊心不死。不若就地處決，将其頭顱懸長安城城門示衆三天，以儆效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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