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望着車窗外的景色,眼裡露出了明顯的喜歡,氣質也呈現出一種讓人心動的柔軟。夕陽落在他臉上,漫射出夢幻般的淺淺白光,又折入戰冀心底,若不是顧忌着前面的司機,恐怕會直接撲上去親。
進了度假别墅後,夏熙頗有興緻的将裡裡外外全轉一圈才回卧室。前面的露台視野非常好,坐在床上也能看到廣闊無邊的大海,後面則有個花房,種滿了各種花,甚至還有玫瑰。
“小晞,我打算煮點……”
從廚房走過來的戰冀半截話卡在嘴裡,愣愣地看着卧室裡正背對着他換衣服的心上人。堪稱完美的背部線條,纖細的腰肢和凹凸有緻的蝴蝶骨,香豔到讓人說不出話來。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才重新開口:“晚飯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
這邊的海島到了晚上,佐藤隆川那邊也到了晚上。
僧人和法師還在繼續念着沒有用的經,待晚上九點整座鐘敲響的時候,佐藤隆川竟二話不說又殺了一個人。但夏三歲仍沒有一絲清醒的迹象,若不是還微微起伏的胸口,會讓人以為這是一具屍體。
佐藤隆川這一夜都定定望着夏熙沒有睡,隻在天明時閉了閉眼,有些疲憊地把頭埋進他蓋的被褥裡深吸了口氣。繼而擡起頭,突然命手下人把那一群所謂的法師僧人全捆到一塊,接着竟拿出槍砰砰砰的挨個兒全斃了。
濃濃的血腥氣瞬間充滿整個房間,佐藤隆川身上亦沾了很多血,眼底的紅色也更深了,看起來恐怖到讓人恨不得奪路而逃。渡邊大介在處理屍體時忍不住數了數,整整有十一個。
都說殺孽乃人生第一大罪,可佐藤隆川這一生不知犯過多少罪,自己都不曾數過。佛曰殺生作孽,因果循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那屠刀就是由千萬殺孽所鑄,不拿屠刀,又如何成佛?
由此可見所謂的佛不過是虛妄。若能緊握屠刀一狠到底反而會永立不敗之地,放下的那一刻,便會得到他的懲罰。
可無論是誰,總會為某個人舉起,再為某個人放下。
蔣戰威的大腦卻無故被一陣接一陣的疼痛占滿。
在整整一夜的時間裡,各種不知何處而來的紛雜畫面擁擁簇簇的擠入腦海,讓他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幻。像一隻找不到出口的困獸般在明明沒經曆過卻又莫名熟悉的畫面裡徘徊,然後于一團迷霧中恍惚看見夏熙一步步朝他走來。
在這過程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像按了暫停鍵,全體停滞和靜止住,隻有他和他兩人的時間還在緩緩流動。蔣戰威在這一瞬清晰的聽到了自己躍動的心跳,而這個場景就像是經曆過了千萬遍。
也許不僅僅像他現在這樣身着便裝,還有繡着雲水紋的錦緞長衫?或精明幹練的商務正裝?又或南征北戰的一身戎甲?再或是幹淨整齊的學生制服?更或許,還有寬袖交領繡工精緻的明黃色龍袍?
明明隻有短短幾步的距離,卻仿佛輪回過幾生幾世那麼長。而無論哪生哪一世,對方似乎永遠都隻有一個樣子,衣袂飄飄,高高在上,俊美如畫,亦如一場遙不可及的夢,然後和他一次又一次錯過,讓他遍尋不見。
蔣戰威整個人微微一頓,已經完全不知這到底在做夢還是發生過的事實,隻想要跟上對方的腳步,場景卻從白天陡然變成了黑夜。朦胧的月光下,四處都彌散着濃濃的霧,眼前坐落着一處略顯荒蕪的宮苑,某種不知名的力量驅使着他輕輕邁入苑門,踏進那個未知的世界。隻見一個六七歲的男童狼狽的孤身躺在深深的灌木中,想要借助細瘦的雙手爬出這叢灌木,卻竭盡全力也無法成功。最終看着自己不良于行甚至日漸萎縮的雙腿放棄了掙紮,茫然擡頭透過灌木望向外面,仿佛一隻被蛛網困住的螞蟻,等待着何時被宮人找到的未知命運。
他隻是個生來就不能走的殘廢,把他惡意丢到這兒來的大皇子頂多會被小懲大誡,依舊會成為儲君的最佳人選,而他的生母身為一個性格懦弱母家又身份不高的嫔妃,就算頗受皇寵也讨不回什麼公道。可滿心的怨恨讓他緊握着的雙拳幾乎掐出了血,月色仿佛也随着他的心緒黯淡下來,被雲朵遮掩。
卻在這時候突然看到了一片從沒見過的光芒,竟出自于牆邊的那株含苞待放的牡丹。
下意識屏住呼吸望去,隻見那花苞漸漸變得透明,并在原有的基礎上幻化出一個巨大無比的花盤。花瓣徐徐展開,裡面竟蜷縮着一個小孩子,千層花瓣圍着那小小的身體,仿佛衆星捧月。
月色複而又出,宛如光柱般照在花盤上,花中的小孩子片刻的功夫就長大成少年。烏黑的長發,剔透的肌膚,精緻玲珑的手腕和腳踝,雖然蜷縮着看不到臉,卻足夠讓人驚豔。待那個少年仿若剛睡醒般揉着眼睛擡起頭來,男童已看得完全呆住了,匮乏的大腦甚至找不到任何詞語可以形容對方的氣質和容顔。對方同時發現了他的存在,微皺起眉問:“……你能看見我?”
聲音如玲珑玉碎,動聽至極,男童不知如何回答,卻不知少年心裡也充滿了疑惑。隻記得師父讓他去凡間曆劫時,叮囑說世事講究因果了結,想着自己既被别人看到了,便要将此事當場了結,又見男童身上有傷,就送了他一點靈氣,道:“我給你治傷,你不要将見過我的事說出去,——我們算扯平了。”
殊不知這才是因果的開始,亦不知他随手送出的一小縷靈氣,足以撐得起凡人一生的健壯安康。男童當即就發現自己身上的擦傷已經痊愈,雙腿甚至隐隐有了知覺,驚喜的擡起頭,可花中的少年已經不見,連那朵待開的牡丹都消失無蹤。
不管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男童始終忘不掉在這個夏日的夜晚,在這片荒蕪的宮苑,那交織着震驚歡喜又着急慌亂的心緒。于是他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着這片宮苑,将自己的住處都栽滿了牡丹,隻想要再看那個少年一眼,——哪怕隻像個路邊乞丐般卑微又遙遠地俯在地上看着他掠過的背影。
但人的欲望總是不滿足的,就像他成功取代皇兄成了太子後還想當皇帝,成功坐上皇位之後還想一統天下,對那個少年的執念也從想再看他一眼變成了想留他在身邊,再從想留他在身邊到想要他的眼睛也能映出自己的身影。他最終變成暴君,殺了不知多少人,整個人變得扭曲不堪,比此刻的佐藤隆川還要瘋狂。
可惜人生至苦求不得。
他念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那個衣袂飄飄的人眼裡有的隻是冷淡,甚至帶着些許困惑問他到底在尋求什麼。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已沾滿鮮血,用盡全力不過抓到一場空,連一秒鐘的兩情相悅都不曾嘗過。
蔣戰威隻覺得眼前一黑,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捅入心髒,痛到幾乎喘不過氣來,正坐在搖椅上一邊悠悠閑的看海一邊等吃飯的夏熙竟在冥冥中也感受到了那種痛苦,心口微微一顫,忍不住擡起手按住了胸口。
不過小小的舉動卻引來了戰冀的擔心,立即放下盤子走過去,難掩焦急的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熙想着自己既然身處于任務失敗的懲罰之中,還是凡事都認真回答好好配合以便能早日回去,便如實說:“心口疼。”
戰冀頓時慌了,“疼的厲害嗎?”
他實在是被景晞當初的病逝給吓怕了,對方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經受不起,甚至唯恐他原本患的腫瘤轉變成了其它病症,立即就要去找醫生。夏熙下意識拉住他,“不用醫生,已經不疼了。”
戰冀低頭看着被拉住的袖子和對方的手腕,那隻本就白皙的手腕被光線照得更白,晃人眼球又惹人心動,臉頰同樣白透無比,襯得瞳如點墨,唇瓣水紅,不由做出了妥協,“嗯,……飯煮好了,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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