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望着長長的走廊那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尤達梨步履猶疑,走到蘇靳南走進去的那間卧房門外。
房門依舊緊閉着。
尤達梨擡起手想敲房門,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了。
“學長,我知道你在生氣。可是,我不能放棄雲暄哥哥,這是我欠他的。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氣?”她沮喪地低着頭,聲音哽咽。
尤達梨不知道卧房裡的蘇靳南,究竟能不能聽清楚她隔着門闆所說的話?
但她想把這個壓抑在心中很多年的秘密,說給蘇靳南聽。
她隻是不想蘇靳南生她的氣,不想從此變成兩個陌生人。
尤達梨轉過身,背靠在房門上,低幽地長歎了一口氣。
“我十三歲那年,在教室裡第一次病。那一年我讀初一,雲暄哥哥和我一個學校,他念初三正準備中考。你從九歲到我家住開始,就跟着我媽媽學習古典音樂,他對音樂很有天分,在我媽媽的支持下雲暄哥哥原本打算考音樂學院的附屬高中,可是他的音樂路途,被我打斷了。”
似乎說到心底最沉重的往事,尤達梨的聲音變得更加低幽,帶着極小聲的啜泣。
“我病後,一夜間幾乎全校的人好像都知道我得了一種怪病,我在醫院休息了一周後返回學校上課。那天放學時,我記得很清楚,夕陽很美,天空有火燒雲,風很輕很暖,我被同年級差班裡的幾個男生攔住,他們非要看我是怎麼病的,他圍着我像是看怪物一樣,嘲笑戲弄我。雲暄哥哥在琴房練完琴,回家路上看見被壞男生攔截的我……我至今清晰記得,雲暄哥哥在我面前倒下去的樣子。他們……他們用磚頭砸向雲暄哥哥的後腦,後來……後來雲暄哥哥康複後,出院回到家裡,我才知道他的右耳再也聽不見聲音。”
尤達梨的聲音越來越低,抽泣的聲音卻越來越明顯。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他的右耳不會聽不見,他不應該進生物系,他的夢想學習古典音樂,而不是待在實驗室裡年複一年的做研究、寫報告,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是我毀了他的人生……”
“咔哒——”
房門被輕輕打開。
尤達梨沒有準備,背依舊靠在房門上,門打開的一瞬間,慣性力量她整個人往後傾倒。
一雙手及時接住了她。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蘇靳南清冷的嗓音,在尤達梨身後響起。
他伸手扶住尤達梨的手臂,尤達梨這才沒摔跤。
她站穩身體,轉過身,擡眸看着蘇靳南,臉上早已淚水縱橫。
“真醜。”蘇靳南面色冷淡,視線掃過她哭成花貓的臉蛋,低聲道,“我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你?”
“學長……看我哭這麼慘,你還落井下石嘲笑我?”尤達梨憋屈又難受地癟着嘴。
“我陳述事實。”
蘇靳南話語冷淡,行動卻截然相反。
他轉身返回卧室,從床頭櫃上拿了盒抽紙巾,走回尤達梨面前,抽了兩張紙巾,直接動手幫她擦眼淚以及快要挂下來的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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