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錦又随意喝了口酒解渴,繼續說,聲音轉而低悶,不似剛剛的語态犀利,“妍卉,她是真的愛你,她為了你能不顧一切的抛下當初那麼紅火的模特事業義無反顧的跟你出國飄蕩去,這就已經明說了一切,你對她有多重要,你不會不知道……你可以自私到為了讓簡沁的傷害降到最低而不惜去利用妍卉,那麼,現在,你拿什麼來報答她?”
“她不需要。”
“是你根本,就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過!”程文錦這人,其實通常是沒什麼脾氣的,見誰都是漫不經心的一副腔調,那是因為沒有什麼事是值得他深思鎖眉的。但是此時,他的神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深沉,這一場男人間的談話,他要的是一個明确的結果,卻偏偏這一個當事人根本就不着邊調,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在此處。
“你想說什麼?”沈名棟的心确實不在這裡,也無意在這麼個時刻談起這麼沉重的話題,他隻想自顧自的好好醉一場,等到再次醒來,這一個夢也就消散不見了,所有鋪天蓋地的報道隻是虛幻一場,她不可能嫁給杜影雲的。
隻是既然此刻程文錦已經打開明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怎麼躲避,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來一場清創手術,把所有腐壞了的肉全都生生切割幹淨了,省得一次又一次的痛着,受着,這麼些年來唯有借着酒精的麻醉才能好過些,真是他媽的受夠了。
“你該給妍卉一個交代了,女人的青春能有幾年,她陪了你這麼些年,你還要讓她再等幾年?”
“文錦,我知道妍卉對我的心思,但是你知道我……我……”沈名棟一時苦笑,想不到自己也有詞窮的時候,支在吧台邊緣的手臂無力垂下,猛的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透明的玻璃杯瞬間就空蕩見底了,這麼嚴肅的話題,使得他不得不費勁收集起四處遊蕩的靈魂正兒八經的肅然面對。
纖薄鏡片後的眼睛,掩埋着絲絲痛意,眉目蹙起,無意識的點點頭,說:“或許你說得對,我不是真的愛簡沁,但是她至少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她已經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了,你讓我怎麼說放下就能放得下呢?”沈名棟說話的聲音越發洪亮起來,重捶了幾下自己的胸口,這個地方,或許是已經痛到麻木了,所以就覺察不到痛了,隻是憋悶得喘不過氣來。
“你說,勉強的婚姻能幸福嗎?這種滋味不好受,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沈名棟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杯中晃動的清透液體,不知道這麼一句随口問出的話,指的是他自己還是簡沁,隻覺得手中涼涼的酒杯越發得模糊不清,眼中盛滿了溫潤的珠光,喃喃碎語,“我不能用婚姻把妍卉捆綁住,放她自由是我能夠為她做到的對她來說最好的一件事。”
對于簡沁也一樣,我希望她幸福,但是她嫁給杜影雲就絕對是最錯誤的選擇,我跟他交過手我知道他狠起來有多殘忍,我了解他的性子,他給不了簡沁最簡單的幸福。後面這些話,沈名棟隻敢在心裡悶悶的說着,在此時此刻當着程文錦的面說出來,無疑是火上澆油,讓事态變得更複雜。
“也許她要的,隻是在你身邊就夠了。”程文錦拍了拍沈名棟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開導,感情的事任何旁人都沒有參與的權利,他隻是希望身邊的這些個朋友都能夠好好的,不至于重蹈他的覆轍,一時迷了心性被算計,一夜風流,于心不忍,緻自己于進退兩難的地步,掙紮過,抗拒過,心在深夜裡一次次的被啃噬,恐怕早已面目全非,後來,有那麼一段時間終究屈服了,麻木了,真的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卻偏偏遇見了那一個能夠令他的心再一次怦然跳動的女孩,那般年輕美好的一個身影,隻能埋首哀歎,命運總是萬般捉弄人的。
所以此時此刻的程文錦,是如此虔誠的希望他身邊的這麼些人,能夠真正的幸福,去得到去守護所有美好的一切,懂得珍愛這一直相伴在側的人,或許隻是短短一程,又或許是三生有幸,能夠陪伴上長長的一生,該有多好,多幸運。隻是這般模樣的一個美滿場景,他也就隻能這麼想想而已了,他自己的心裡再明白不過,他的這一生其實已經悲情落幕,就這樣了,再也無力回天了……他這樣的一個人,有什麼資格去觸碰那一個幹幹淨淨的女孩子。
黎妍卉雖然身在舞池,眸光卻時不時的掃過沈名棟黯然落寞的背影,她原本是想等到自己體力耗光的那一刻就倒頭去睡個好覺的,卻不曾想這樣一個彌散着躁動氣息的不安的夜裡,沈名棟竟會現身在這裡,靜靜的喝着酒,卻周身戾氣深重,恨恨的拿捏着自身的情緒,不至于失了态。所以此刻的她,竟然不敢走過去,怕,怕他會對她說些什麼,在這麼一個世事紛亂的檔口,在簡沁和杜影雲聲勢浩蕩而巧妙的宣告他們結合的這一天深夜裡,他會一了百了,他會同她一刀兩斷,切斷所有情誼糾葛,斷得幹幹淨淨,她是真的怕,他得不到簡沁,就轉而把所有積聚的怒氣都撒向她,那麼,她能怎麼辦?她越想越悲哀,越想越恐懼,無力自持,害怕到神經都快要崩裂。
其實這些年,自己那般不管不顧的瘋狂的追随着他的腳步,到了現在這一瞬,好像所有的勇氣都耗盡了,她不敢再抛下這僅剩的一點點面子,卑微的去乞讨了。
如果沈名棟在這樣的一個夜裡,你我兩清的話真的狠心說出口了,真的絕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那麼,她就真的再也沒有辦法厚着臉皮賴在他的身邊了,她不是木偶,她也有自我高傲的自尊,愛一個人愛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得不到,能夠這麼的在他的身畔守候着,也足夠稱得上歲月靜好了,多謙卑啊,所謂的愛情,這就是她的愛情了,獨一無二的一個人,她所深愛的就是他這般模樣的一個人,這一輩子,也就隻能是他了。
今夜,就這樣遠遠的陪着吧,不打擾,隻要你肯轉身,我就在,遠遠的。
程墨姌早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隻是看她沒有過去的意思,也就不摻和,繼續陪她盡興的舞動身體。
黎妍卉和沈名棟之間這個糾葛着的情結,說得簡單了就隻是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說得複雜,或是更悲情一點,就是這個男人心裡卻始終都有着另一個女人,這意味着什麼,所有人都清楚,對于黎妍卉這麼個不幸的女人來說,注定是要傷一場的,傷到何種程度,就得看這個男人是否足夠慈悲,或者說這兩人前世今生的緣分造化了。
這就是程墨姌以她這麼一個旁人的角度所看到的問題根源,犀利透徹,簡單明了。
沈名棟,面上這麼一個溫潤儒雅的男人,用暗金色調來形容非常貼切,内斂中昭顯着華貴,平和中隐伏着強悍,他的心,和那一雙被鏡片遮擋着護在後方的眼睛一樣,即便鏡片是透明的,明明就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卻終究是實打實的豎起了一道隔閡,不是誰都有足夠的資格踏入他的世界。
他有他的野心企圖,他有他的淩雲壯志,一步步的拼搏,一層層的謀算,從赤手空拳到坐擁如今的民生娛樂帝國,錯綜複雜的商界政壇利益,織就成一張夠硬的脈絡關系網,這背後不屈的毅力和高深的手段,到底是耗費了多少心血和财力才能被牢牢的捏控在他的手掌心裡的,就算是光想想也足夠令人心驚懼怯,不熟識的人,真的是沒有足夠的膽量得以站立在他的身側的。
程墨姌就是一直都看不懂這個男人,若不是憑靠着他和自己的親哥哥這麼一層足夠硬的關系,她想她一定會對他敬而遠之的,她怕他,潛意識裡就是有這麼一絲絲的敬畏存在,不敢逾矩。但是又偏好生奇怪,沈名棟這麼個男人,冥冥中卻存在着一種獨特的強大的吸引力,使得她自然而然的就向着他的方向邁進,她的這一顆心如漣漪般輕輕顫動着卻又像是被冬日的暖陽籠罩包裹着,熱烘烘的跳着,這般得矛盾有距離,卻又柔軟如春,圍繞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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