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燈光下,李辰彥終究還是停下了步履,背影在夜裡顯得蕭瑟又單薄,聲音裡充斥着無奈與疲憊,還有些難以描繪的情緒。
在前方緩緩響起:
“葉淺。”
……人心都是肉長的。
李辰彥不否認:葉淺的數次選擇、數次偏袒,雖然他嘴上說着厭煩,但這的确是他——内心最渴望的東西。
他從未被人選擇過。
包括他的,母親。
對于李辰彥突然的止步,葉淺笑顔如花,明亮杏眸彎彎的:“皇、皇上沒有為難你叭?”
李辰彥答非所問,:“謝謝你。”
葉淺還想說些什麼,可這次,李辰彥是真的離開了。葉淺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這次,至少不是拒絕了……
不是嗎?
肯定是自己的爹!——葉淺暗暗這樣覺得。
黑雲壓沉,山雨欲來,樹枝怕打,葉片“沙沙”作響。一滴雨滴打在無名蒼白的指尖,推開姜谌房門的那一刻,在輕輕落下。
“吱呀——”
合上門,無名看着窗前出神的姜谌,抿唇稍稍,下一刻彎着脊背,單膝屈膝,準備按幽冥閣的形勢行禮。
思緒放空的少年終于有了反應,高挺漂亮的身姿悄悄靠在窗棂上,歪頭輕聲:“别了,無名,我可受不起。”
無名眉頭微跳:“為何?”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姜谌也不在意,任由雨點飄落,濕了一地,頗為認真回複:
“我怕折壽。”
無名隻得作罷,從懷中雙手奉上一卷軸,材質上乘别緻,卻不似中原之物:“事已辦妥。”
“……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
指尖豎立,置于唇前,姜谌唇角微勾,潋滟星眸中藍光輾轉:“噓。”
無名止住話頭,不過這一趟,這倒也說得清,為什麼……姜谌能控制——他身體中的蠱蟲了。
而這次的武比,估計會很熱鬧了。
無名離開後。
姜谌依然留在窗邊,輕輕依靠在旁邊,指尖敲打在窗邊,和雨聲混為一體。
樓下
見雨大了,雲亦娣翻身下床,合上窗戶……
姐姐,這裡,離你很近。
姜谌,還能離你更近一點嗎?
他不理解雲十八對葉淺的喜歡,太過懦弱拖沓。
也不理解葉淺對李辰彥的喜歡,太過幼稚,如同小孩玩鬧。
對于姐姐,他說不清到底是喜歡,亦或是其它……
但是他需要她,離不開的那種,需要。
雲亦娣的點點滴滴,一舉一動,如同菟絲子一般,紮根在姜谌心裡。
日長一尺,夜長一寸,悄然在他心中搭建了一座,名喚雲亦娣的花園。
可姜谌明白,自己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活下去,也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切。
這夜的雨,是前所未有的浩大,持續了三日有餘,洋洋灑灑,肆意席卷而過。
突然起來的雨,也打破了衆人的計劃,武比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天德書院大部分人對這雨表示十分痛恨,圍在客棧一樓大廳,吃茶談天,怨聲載道。
丁仁将頭磕在桌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響動,持續不停……
雲十八輕輕吹了茶水,看着手中的書,對于丁仁這種行為表示習慣,并不打算加以制止。
李辰彥擦拭着自己的寶貝長槍,用眼神時不時投向丁仁,給予其警告眼神,後者不予理會。
“蹦、蹦、蹦。”
雲亦娣隻覺得被吵的腦仁疼,目光轉向姜谌時,差點與之撞上。
姜谌先一步收回自己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看着面前的茶具,在感受到雲亦娣目光時,轉過頭來。
露出幾分剛剛好的詫異,随後笑的明媚,星眸彎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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