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就開心起來,給他端了茶,緊張地看着他,“有點燙,你涼一涼再喝。”
秦青看杯中淺褐色的茶水,吹了吹喝了一口,對她說,“很好喝。”
和音又慌張站起來,因為五個月了,肚子已經大起來,她往廚房去,“我今天還做了飯,你來嘗嘗好吃不好吃。”
秦青不知道怎的突然就覺得心酸,他攔住她,“我去盛,你歇一會。”
和音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秦青無奈扶住她,“聽話,去坐着,以後不要做這些事了。”
和音眼圈一紅,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真的煩我了?”
“沒有,你大着肚子讓我怎麼放心,下次不要做了。”秦青沉默了下,低垂了眼睑,“讓靳祁然幫你也行。”
夜晚,秦青站在和音房門前,想着靳祁然白天說的話。
“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如果你不能原諒她我懇請你直接拒絕她,你這麼吊着她卻一直不給她一個說法,讓她一直抱有希望卻次次失望,你是要讓她死了才甘心嗎?我今天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我希望你能給她一個交代。”
秦青的手放在門把手上,站了好久才打開門,他隻是看她一眼。
走得近了才發現和音睡得并不踏實,小臉皺成一團,睡着睡着就小聲哭出來,還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看見被子底下腿移動的動作,他遲疑着伸手去摸。
入秋的天氣,她蓋着被子身體卻是冰涼,腿好像抽了筋,讓她難受得亂踢。
秦青連忙給她按摩,溫熱的手掌溫度驅趕了身體裡的嚴寒,按摩着她的腿部肌肉終于讓她好受了很多。
和音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呻吟卻仍在默默流淚,一顆一顆的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滑落,打濕了身上的被子。
秦青眸中不可抑制地染上絲絲憐惜與心疼,他伸手撫去淚水,大掌整個覆蓋住她冰涼的臉,床上的小女人眷戀地磨蹭。
“别走……”虛軟的,哀憐的,脆弱的,像隻被抛棄的小獸。
秦青終于忍不住俯下身子攬住她,“我該怎麼辦才好。”
也許是動靜大了,和音迷迷糊糊睜開眼,男人在她身上施加的力讓她有些無措和害怕,待看清是秦青才一把摟住,“青哥哥你終于來看我了?”
秦青兩手撐在她身側,看她墜滿了淚卻欣喜的小臉,一張柔弱的美麗的讓他無法挪開眼的臉,蒼白、病态,連皮下青色的血管都隐約可見,細緻的眉宇之間藏滿了哀愁,是一種快要枯萎衰敗的凋零。
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的?
他往日裡飽滿如蜜桃、快活如精靈的小妻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的?
越來越多的淚水,越來越多的小心翼翼,以及越來越卑微的姿态。
如今看着她這樣子他心裡再也燃不起一點報複的快感,甚至為自己之前想要讓她痛苦想要讓她感同身受的想法感到羞愧,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他深愛她,卻無法原諒她的背叛,隻要靳祁然在一天他就無法心無芥蒂地接受她。
可若說要離開她,一想到以後的人生裡沒有她的陪伴,他的心就像痛苦到要死了一樣,在被秦斂囚禁飽受煎熬的日子裡,她是他唯一支撐下去的力量。
這個女人已經長在了他的心裡,若要離開無異于挖掉他的心,不舍、不願、不能離開她。
“和音,你到底要我怎麼辦?”輕到不能再輕的一句話,聽到和音耳朵裡卻如炸雷一般,将她所有的僥幸炸的粉碎。
和音攥住他的衣領,淚光閃閃,看着面前這個痛苦的男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别再逼我了,我沒辦法做出選擇,選擇權也從來不在我的手上,我沒辦法的……嗚……青哥哥你恨我吧?我知道是我背叛了你,我是個壞女人,我壞透了,我還不想要你離開我,我還渴求着你能原諒我,我不能沒有你……”
和音泣不成聲,一張小臉越加青白,幾乎下一瞬就要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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