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美麗尴尬地笑着說:“大姐,真不好意思,你看這樣,等晚上,晚上我們的人就回來了,到時候一定給你交上。”
婦人看到蔡美麗身上連交房費的錢都沒有,心裡一頓蔑視。都這麼大歲數了,窮成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還活着幹嘛,不如到尿窩子裡紮一個猛子,淹死算了。
在大撣這個地方,要麼有錢,要麼有槍。人家才會用正眼睐你,如果要啥沒啥,在這裡就不再是個人,而是待價而沽的商品。比如整個人值多少錢,單另拿出一個器官又值多少錢。
對這樣一件商品,那婦人根本沒把蔡美麗當成自己一個同類,更不用說是什麼憐憫之心。
婦人冷笑說道:“你當我這是哪兒啦,想來這兒白吃白住,你倒是打錯了算盤。你看到那兒沒有……”
婦人說完,擡手指向遠處一座高層建築,樓頂上有一個碩大的紅十字,看上去應該是一家醫院。
婦人指着那醫院接着說道:“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看見沒有,你們到了那裡不僅不用交錢,他們還管你們吃飯!”
蔡美麗此時已經聽不清這婦人在說什麼。長這麼大還沒有尴尬到這個程度。即使那個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是一個普通家庭主婦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缺,更不缺錢。可是沒想到,現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這種境況真是說不出的難受,明知那婦人在揶揄自己,可是又不能發火,畢竟是自己理虧。
真是丢死人啦。蔡美麗覺得兩頰發燙,頭都擡不起來,被逼無奈,現在自己身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蛋蛋了。
蔡美麗把目光偷偷瞄向蛋蛋,她此時真希望蛋蛋能夠站出來,把欠人家的房費給交上,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蛋蛋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是視而不見,不管蔡美麗如何暗示,蛋蛋都無動于衷,到了最後,蛋蛋幹脆把頭扭向一邊,根本就不和蔡美麗的目光對視。
蔡美麗徹底絕望了。
蛋蛋此時心裡卻是美滋滋的,這段時間這個老阿姨的氣她是受夠了,一直找不到機會報複一下。這一下好了。交不上房費,隻能任由老闆娘奚落,她還不能回擊。看着她生不如死的樣子,簡直是痛快極了。
你不能嘛,不是威風嘛。在自己面前,在清池姐姐面前,玉瑤姐姐面前那神氣勁兒呢,現在都去哪兒呀?有本事你倒是都使出來呀……
蛋蛋越想心裡越痛快,這些天來的憋屈一下都釋放了出來。
蔡美麗和蛋蛋兩個人守着一堆行李,婦人還是得理不饒人。她可能平日裡想找這麼一個發洩對象也不容易,所以嘴上說起來沒完。這時候三個人的交涉已經引來了一堆閑人,他們三三兩兩圍成了一圈,興緻勃勃地看着熱鬧。
俗話說;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不時還有人調侃着說:“老闆娘,我看你就别太計較了。你看這個小丫頭還值些錢,不如讓她抵了債吧!”
婦人笑着說:“她們能活到現在,都是托了這個小丫頭的福了。但凡這個小丫頭長得有點人模樣兒,這兩人也不會在這兒待着。”
婦人說完之後,緊接着咯咯笑了起來。衆人也是哄堂大笑。
蛋蛋此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都怪這個老阿姨,把自己整成這個鬼模樣,她心裡對蔡美麗更是怨恨不已。
又有人說道:“人長得上醜了點兒,可是年紀還小啊,要是當個豬仔也能賣個好價錢。”
婦人惡聲說道:“看看你們都是什麼眼神兒啊,這面黃肌瘦,渾身沒有二兩肉,天知道身上有什麼病。這要是送了過去,弄不到錢不說,說不定還要讨一頓打回來……”
面對衆人的嘲弄,婦人的譏諷,蔡美麗一點脾氣也沒有。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欠了人家的房錢。讓他們過過嘴瘾也是應該的。隻是虧了蛋蛋這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沒有到達百毒不侵的地步。
“蛋蛋别怕,這都沒啥,等清池她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蛋蛋低着頭,眼淚都流了出來,怨聲說道:“丢死人啦,從今往後誰要再和你在一起,誰就是小狗……”
蔡美麗軟聲說道:“好,好好,等這事兒過去,你想幹啥就幹啥,姐不再攔着你。”
蔡美麗正在盡力安撫着蛋蛋,力争把她心理受到的傷害降到最小。這時人群一陣騷動,剛才還亂哄哄的場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蛋蛋心中奇怪,慢慢擡起頭來。這時候她看到,一個穿着時尚的女子從人群裡面走了出來。在場所有人都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着她。
婦人見到這個女子頓時沒了剛才的嚣張,一臉堆着笑迎過去,獻媚道:“晴姐,你咋來啦,有事讓人過來吩咐一聲就行,還要勞你大駕……”
溫雨晴似乎沒聽到那婦人說些什麼,而是徑直來到蔡?麗跟前,攙着蔡美麗的一隻胳膊,乖巧地說道:“姐,你這是咋啦?”
蔡美麗被溫雨晴一問,更是不好意思了,說道:“沒,沒啥,就是一不小心,來的時候沒帶夠錢。你來的正好,先把房錢給人家結了。”
婦人見到溫雨晴對蔡美麗如此客氣,還口口聲聲喊着姐。臉色頓時吓得慘白。她顫聲說道:“晴姐,我,我真不知道這位大姐是你……”
溫雨晴看着那婦人,語調平和地說道:“我姐欠你們多少錢?我這就給你。”
那婦人聞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迫不及待地說道:“晴姐,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計小過,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蛋蛋一旁一陣懵圈。她看這個叫晴姐的女子什麼過分的話也沒說呀,隻是說還這婦人的錢,幹嘛把這婦人吓成這樣?
溫雨晴沒理會那個婦人,而是攙着蔡美麗說道:“姐,咱們進去吧。”她說完之後,又沖着圍觀的衆人說道:“都看什麼看,是不是閑得沒事幹了,讓我給你們找個地方消遣去啊……”
衆人聽了溫雨晴的話,沒有一個敢出聲的,頓時嘩的一聲,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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