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頓時有些心驚,卻不知殢無傷此話從何說起,隻得試探道:“你——今兒怎會如此莫非吃錯了藥不成。”殢無傷微彎起狹長的鳳眼,仔細端詳着他,往日清澈見底的眼眸,竟隐約有些暗影沉澱;那深紫色睫毛跟着不停晃動,像是一隻不請自來的蝴蝶,隻在轉瞬之間就進駐了他的心房。那些華美纖長的尾翼,輕輕掠過他的心尖,酥酥麻麻的觸感。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别過臉去,聲若蚊呐道:“你為何這樣看吾,你到底在看什麼?”殢無傷擡正了他的下颌,薄唇微揚道:“自然是看吾的夫人了。吾從來不知曉,吾的夫人竟如此好看。”說完,又伸出修長的手指,順着他的臉部線條緩緩遊弋着。那樣溫柔而細緻的撫摸,讓他内心深處由然而生,一股微酸又微甜的幸福感。他一時還不能習慣,如此迅速的轉變,像是冰封許久的大地,倏然被三月裡的春風拂過,拂動了莺飛草長,拂開了一樹繁花。隻是在喜悅的同時,他又有些惶恐,如此措手不及的幸福,竟像是大海上的泡沫一般,不知何時就會消散的幹幹淨淨。他心頭惶然,面上卻是帶着笑顔道:“現在覺得吾好看了?晚了——”末了又覺此話十分不妥,便臨時加了一句:“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對不住吾的事,不然今日怎的如此溫柔,如此愧疚,簡直不像你了”殢無傷聞言,難得正色道:“非也,無衣吾真的在意你了,此番出行在外,吾想了很多。吾知你當初嫁予吾,亦非出于自願,再兼之你以前行事極端,實在是令吾”“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吾不想聽。”他心中冷笑一聲,難道他現下手段就不極端了?隻是殢無傷不知道罷了。不知道他明裡暗裡使得那些手段,他表面上越是溫婉,内心就越是荒涼,有的時候,也會懷疑,這份愛對他來說,到底算什麼呢?也許隻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也許隻是對逝去自我的一種否定和追尋。又或許愛這種東西,隻有當你得到了,緊緊握在手心裡了,才會于瞬間頓悟,一直以來,它對你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殢無傷見他心不在焉,微微一頓道:“嗯——在想什麼?”那語氣略有些惱意,無衣聽聞,隻得開口安撫道:“無事,你想說便說罷”“你若是不想聽以前的事,吾便不說了也許你不相信,今日吾發現你對吾如此冷淡,心中居然是惶恐的,很惶恐吾甚至以為這次吾又要失去了,但好在,你還願意繼續留在吾身邊。嗯——少年夫妻老來伴,縱然不談情愛,吾也希望,吾們倆個人,能一直走到最後,将來有了孩子,就更是人生圓滿。所以吾想着,該對你好一些,這樣你才會一直留在吾身邊。”無衣聽得此言,卻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便隻淡淡說道:“你既然想通了,日後就該對吾更好一些,吾這個人很大度,以前的事就不與你計較了。”“夫人自然大度,宰相肚裡能撐船,今兒吾算是見識到了。”殢無傷的目光不懷好意的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打轉,他不願作出一副矯情之态,便隻能故作大方的任由觀賞。殢無傷忽然清冷一笑,柔軟的月色從雪白的發絲間緩緩瀉落,似傾流而下的飛瀑,眨眼就融化了沉積已久的雪峰。冰雪消融,水幕退散;在那高聳入雲的封頂,倏然催開了一朵潔白的雪蓮。每一根莖葉都是多情的目光,每一片花瓣都是恬淡的微笑;他隻覺心跳急促,惶惶不能自已,漸漸迷失于那個笑容中無法自拔,恍然間卻聽殢無傷在他耳邊說道:“夫人的大度(肚),今兒為夫算是見識到了,不過為夫還想見識一次。”說完,頂在他身下的灼熱迅速往前一挺,旋即整根沒入。“你——嗯啊唔唔——”無衣情難自已,隻得咬緊了濕潤的嘴唇,任憑殢無傷在他身上肆意聳動。春情泛濫,一室旖旎;頓時,誘人的春光消解了天際無邊的黑暗,隻留下些欲說還羞的情潮在空氣中靜靜流轉。巫山雲雨,旦為朝雲,暮為行雨。隻在朝夕之間,是不肯暗自消停的歡愛絮語;是不欲擅自離去的纏綿時光;是不願獨自沉睡的迷離夢境。绮夢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歸?臨晚鏡,憶流景,沙上并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折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绮夢(下)次日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他自覺精力不濟,昏昏欲睡,卻還是強自起身。匆匆梳洗完畢後,剛走到外間,就聽見了鳥叫聲,那聲音清脆宛轉,聽着就令人心情舒暢。綠萼正提着個掐絲鐵籠走上前來,見他醒了,忙搭了手攙道:“夫人昨夜睡得可好?今兒早上可不是奴婢偷懶,将軍杵在門口說了,等您自然醒。奴婢隻好打了水放在裡頭,夫人可是自行梳理過了?”“嗯——”無衣笑了笑,又指着她手上的器物道:“你這是做什麼?”“夫人,您看——”綠萼便指了指一旁的竹匾,無衣定睛一看,裡面正關着一支藍頰鹦哥(藍頰玫瑰鹦鹉),那鹦哥毛色鮮亮,四肢騰起有力,正不懈的在竹匾裡跳來跳去。“這是哪來的?怪可憐的,将它放了罷。”“夫人,這鳥是自己飛進來的,早上奴婢見着了,便用竹匾捉鳥之法抓了它,現下天氣漸冷,放了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養着它”“嗯——那你也不用拿籠子關着它,去拿個鳥架來便是,它想飛就讓它飛走罷。”“是——夫人。”綠萼很快拿了個鳥架來挂好,又移開了那竹匾。那鹦哥失了束縛,撲棱棱的一陣飛,也不飛遠,隻頗通人性的在鳥架上站好了,又低下頭梳理起羽毛來。綠萼裝了一杯子谷籽來,無衣會意的倒了一點在手心,去勾引那鹦哥。那鳥果真撲扇着翅膀下來吃了,無衣一邊喂食,一邊伸手輕撫那絢麗的羽毛。那鹦哥頗具大将之風,隻顧埋頭猛吃,全然不管在它身上作怪的手。無衣便摸了一陣,很是心滿意足道:“這鳥真成精兒了怎的一點也不怕吾?”綠萼便笑了一笑道:“夫人,殊知動物才最通靈性。夫人對它心存善念,它又怎會怕您?”無衣聽得這話,便也笑了一笑。兩人逗了一會鳥兒,他才開口探道:“綠萼,昨夜委屈你了”“夫人說得哪裡話?奴婢隻要見着夫人好,便安心了,這點委屈實在是不算什麼。”“嗯——”無衣唇角微揚,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飯後,喝過了藥,綠萼見他無趣,忙端了棋盤過來,置于案桌之上。兩人正在拼殺間,卻見那鹦哥從鳥架上飛下,昂首挺胸的沿着棋子走過,好似一個驕傲的王者,正在逡巡它的無邊疆土,微風拂過,那頭頂的一撮絨毛還跟着輕輕擺動。一時間,兩人同時俯下身去,笑得直打跌。無衣也不下棋了,隻拎着那鹦哥的羽翼作勢要摔它,正在恐吓間,卻見殢無傷邁步從外踏進。他自覺行為十分幼稚,忙松了手。那鹦哥便飛去鳥架上了,綠萼也起身回了禮,又收拾了棋盤案幾躬身退下。他正低頭整理有些淩亂的衣擺,卻聽殢無傷說道:“夫人,昨夜睡得可好?”說完,又俯身在他身邊坐下。昨夜昨夜他直到天明方才阖眼,他有些着惱,卻隻淡淡回道:“嗯——你今日去宮中,有何要事?是不是”殢無傷眼底笑意鮮明,隻用力摟住他道:“非也,隻是宮中命吾暫時按兵不動,仔細皇城安危,多所巡視罷了。”無衣深深望了殢無傷一眼,半響才開口道:“嗯——這次宮中有沒有為難你?還是你百般推拒,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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