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變成記憶中最深刻的沉澱,于某時某分某秒再次重現,模糊畫面,錯落情緒,盡管時過境遷,卻依舊貌合神離。紛紛落落間,停留在十四歲那年。涼夜淼茫,孤星黯沉;他安靜的坐于房内,卸了簪花換了钗裙,又将披散的長發挽了高髻。離當年那個海外方士所言,辟邪養心之術,已過了十年。十年之後,他終于恢複了本來面目。他看着銅鏡裡那個氣朗神清的少年,頭一次露出了十四年來最為真實的笑容。扮女裝之時,他總是分外拘束,分外矜持,遠沒有即鹿那般活潑肆意,和殢無傷等人的交往便總有些距離。不過現在,既然恢複了男兒身份,那麼日後定能親近一些了。他想到此處,心中樂開了花,等不及便跑了出去,想讓殢無傷看看他現在的樣子。(這裡解釋一下,是即鹿不想恢複女兒身,她就哭了,然後小哥安慰她來着)當他找到殢無傷之時,卻看見月下一雙璧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濃情蜜意,你侬我侬;那樣和諧美滿的畫面刺痛了他的雙眼。他隻能站在原地靜靜看着,十幾步之遙,卻是不屬于他的另外一個世界。他失魂落魄的看着,直到聽到一聲沉重的歎息,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的處境。他微阖了眼,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回到了黑漆漆的屋子裡,他摸索着走到床邊坐下。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臉頰滑落,濕濕熱熱的觸感。呆呆坐了一會,他才順勢躺下,拉過了衾被胡亂蓋在頭上,緊緊将自己卷起來,任那些緞面的涼薄侵襲身體,任那些厚重的軟絮纏住呼吸。他流着眼淚,抖抖索索的躺在那裡,眼眶紅腫得厲害,指尖也顫抖的厲害。我隻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而已。那些屬于我的,深深銘刻于記憶深處的美好,終于在一夕之間,全都化為泡影。我終于一無所有,一無所有。又或許,那些似是而非、細水長流的溫柔,一開始就不是給我的,而是給即鹿兄長的。“叩叩”,門外傳來了謹慎的敲門聲,還夾雜着綠萼略微急迫的呼喊聲:“夫人,快醒醒,宮裡傳了口信來。”“嗯——”無衣輕歎了一聲,才披上外衣從容步出,剛打了簾子,就聽到綠萼說道:“夫人,宮裡傳您去延清殿觐見,官轎已經在外等着了。”嗯——難道朝中出事了,無衣來不及細想,隻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邁着步子向外走去,臨行前,又對跟上來的綠萼說道:“你就不用去了,将軍醒來若是問起,你就說吾去宮裡了,知道了麼?”“是,夫人。”(地名亂編的,怎麼這麼奇怪的感覺。。另說明一下,封光殺人取心,但實際上她沒殺多少人,平均十五天一顆心髒,不到五十顆,混在國都那麼多人裡,一點不明顯。所以大部分死在國都的人,其實是末世聖傳培養的殺手,模仿她的做法殺的。)“宣——無衣師尹觐見!”殿内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傳喚聲,他理了一下服色,才跟着引路的内宦走了進去。延清殿裡,皇後并小皇帝兩個正肅容坐着,面色嚴整。令他訝異的是,楓岫也在,見他來了微一點頭。他回了個眼神示意,又忙躬身說道:“臣無衣師尹,叩見皇帝,皇後娘娘。”“平身,來人,看座。”一把清脆的少年聲音,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威嚴:“太傅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嗯——”無衣坐定之後,才斂容說道:“不知皇帝皇後急召臣前來,有何要事?”棋一瞥他一眼,從案上厚厚的一沓折子中抽了一封遞過去道:“師尹,你好生看看罷。”無衣便接了過去細細看起來,其上書道:淨隋乃異性諸侯淩王封地,崇山峻嶺,土地貧瘠。原本淩王勢力并未坐大,然而近幾年來淩王采用革新之舉,淨隋被其治理得安安穩穩,百姓安居樂業。再加上國都内妖孽叢生,人心惶惶。有些國都人便慕名而去,移居淨隋。淩王深受百姓愛戴,勢力便随之擴張了不少。此次淩王又找回了大皇子,說現今皇帝不是嫡子,名不正言不順。另其子宿賢卿統領末世聖傳,極善于蠱惑人心,他妖言惑衆,說是皇帝失德,上天震怒,才會降下如此禍患。如此這般,随着國都境内災禍連連,一些無知愚民便已信了此等說法。臣以為後面的也不須看下去了,皆是一些官場廢言,無衣略皺了皺眉,微微一歎道:“竟然出了此等大事,臣愚昧,不知皇帝皇後對此有何打算?”棋一聽聞,似笑非笑道:“師尹,真是過謙了,原先大皇子失蹤之後,界主便改立了珥淳為太子,何謂名不正言不順?”她停住了不說,纖長優美的手指端起了瓷杯,輕輕吹了一口漂浮在水面的茶葉才道:“這茶葉嘛,雖然現下在水面上飄着,可最後還是得落下去。落得太晚,這茶就失了香氣,本來想喝的人也不願喝了,最後就隻能倒掉,師尹覺得吾說得對嗎?”無衣心下了然,他知皇後是借了喝茶來暗示他,早作決定免得忠心被糟蹋。他計上心來,從容言道:“皇後說得甚是,吾是皇帝的太傅,可不是大皇子的太傅,不過——吾現在身體時好時壞,還是賦閑在家更為穩妥一些。”“太傅——朕”珥淳還待細說,卻被棋一打斷道:“師尹身子不好,在家休養原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師尹既作為太傅,還是出個主意的好,吾等孤兒寡母的,萬事難策周全,事事須得仰仗師尹高才。”金鱗(下)他心頭沉重,深知棋一已有了應對之法,隻是想借他之手再造殺孽。先不論大皇子是真是假,隻要此人一死,淩王之禍便能迎刃而解,不了了之。隻是一旦他下了手,棋一念他好時便是忠臣良将,撥亂反治;诽他壞時便是叛臣賊子,敗法亂紀,現今他已離了這名利場,又何必授人以柄呢?他沉思了一會,斟酌着說道:“依臣愚見,先不論大皇子此人真假,吾覺得派人去接觸一下,方為妥當。若是受人脅迫,亦可從内部瓦解,不知皇帝皇後意下如何?”棋一和珥淳對望了一眼,才微阖了眼道:“怎麼師尹在家待得久了,也開始婦人之仁了?吾一婦道人家,亦知事在急上,遲則生變。師尹之心(忠心),倒叫吾好生詫異了。”無衣便笑了一笑,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吾自是向着皇帝的,隻不過——任何一方勢力坐大了,都會對政權造成威脅。這慈光遠不止一個淩王,即使除了淩王,也難保其他異姓王不趁勢作亂。回顧曆史,多少被異性諸侯奪了天下之事,照吾看,還須得防微杜漸,斬草除根。先皇雖對封王的諸侯有所壓制,但又不能壓制得太狠,畢竟還怕他們被逼到絕境後直接謀反。而現下,現下四魌界内慈光一家獨大,又沒有戰事消耗,各諸侯囤的兵馬糧草隻怕到了一定時機,日後一樣勢成大患。”棋一微微皺眉,凝神思索片刻道:“師尹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下诏讓諸侯們與淩王拼殺?隻是如若不從,又待如何?諸侯奉命讨伐,卻帶兵投了淩王,又待如何?”無衣深知棋一此話,是指日前叛将投敵之先例,他秀眉微擰,不以為然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若是不從,皇帝大可以找個由頭,借機收了他們的兵權。至于臨陣投敵嘛,吾覺得派去代替殢無傷平叛的武将定是受了蠱惑,才投了淩王。縱觀諸侯,個個位高權重,野心頗大,吾相信淩王能許諾他們的,絕對不會比皇帝更多。既如此,他們又何必要铤而走險,冒大不韪之罪名?”他停住了不說,話鋒一轉道:“微臣細細思來,倒覺得大皇子之事尚好解決,吾真正擔憂的,乃是淩王背後之人,淩王一介武夫,怎會有如此心機?定是身後有高人指點。叛亂之時,亦未提出大皇子之事,無非是怕臣等派人暗殺。待得他勢力坐大,水漲船高,此時再借大皇子之名登高一呼,倒更顯其天命所歸。如此足可表明,他背後之人計出連環,思慮周密,此人難道不曾想到暗殺之事?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吾覺得還是着人打入内部,探得消息後再做打算;若是貿然行事,倒有可能反中了對方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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