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擺明了是在挑釁他,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他眼波流轉,故作不知地說道:“妹妹說的很是了,吾身子不好,府中事務還得仰仗妹妹操持;妹妹聰明能幹,倒省了吾不少心去。這做衣服嘛,算是吾的一番心意。料子是先皇禦賜的,外頭可沒這樣的好貨色。另外,吾和二夫人都做了新衣裳,若是不給妹妹做,倒顯得吾小家子氣了,倘若将軍知道了,指不定還怎麼說吾呢。”他笑着瞟了一眼封光,又和顔悅色的說道:“雖說是人不如新,衣不如舊。可是新人嘛,總是要變舊人;新衣嘛,總是要變舊衣。所以吾覺着,甭管它新與舊,習慣就好了。”“呵呵呵——姐姐說得也有道理,既如此,侬便也做一件罷,免得姐姐在殢無傷面前難做。”“妹妹如此識大體,實乃吾等之福,對了——”他話鋒一轉,又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不知剛剛那個丫鬟,何事沖撞了妹妹,惹得妹妹大發脾氣啊——照吾說,身體是自給兒的,氣壞了也沒旁人能給你賠去呵。”封光将素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極其緩慢地撫摸着,臉上帶着即将成為母親的喜悅和榮耀。那樣絢爛的光芒令他的雙眼發澀,他隻好按住了衣襟微微低下頭去。“說起來也是那賤婢太不曉事了,居然将麝香混在侬平日點的香料裡了,若不是玉痕仔細,聞出了不對,隻怕這次侬這肚子就保不住了。也不知是何人心腸如此歹毒,暗害于侬;好在侬吉人自有天天天相,一般般的人還害不到侬。”無衣還未答言,芳枝卻是氣不過地上前說道:“三夫人,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講這些沒影的事,您難道不怕别人笑話嗎?”這——無衣有些惱恨芳枝的莽撞,隻得出來打圓場:“妹妹别往心裡去,吾這個丫鬟一向是口無遮攔的,最喜歡亂講話。”他一邊這麼說着,一邊又按住了芳枝道:“吾平日裡就是這麼教你的?什麼叫沒影的事,三夫人懷疑是有心人做的,也是該的。傻站着幹嘛?還不快給三夫人陪不是。”“罷了,侬很喜歡她這種心直口快的性子,侬也是這般性子,所以侬就不與她計較了;至于侬說的心腸毒辣之人,自然也不是指姐姐,侬與姐姐一見如故,素來親厚,這個府裡誰不知曉呢?”封光這是突然轉了性子了?雖不知封光如此說的目的。無衣卻不願撕破臉皮,忙順驢下坡的說道:“妹妹知曉就好,莫被有心人利用;時辰不早,吾也有些累了,先告退了,妹妹好生修養,過陣子吾再來看你。”“呵呵呵——姐姐慢走。”他走得極穩,手心卻在不住的顫抖着,就連遲鈍如芳枝,都發現了他的異樣。“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一時嘴碎,奴婢”“别說了,吾不想聽,走吧。”待得進了秋蕪院,他才卸下了僞裝的神情,一股腦兒的在軟榻上躺下了。芳枝大氣也不敢出,半刻才扭捏說道:“夫人,藥應是涼好了,奴婢去端來如何?”“嗯——”無衣喝過了藥,精神似是好了一點,才長舒一口氣道:“你這孩子,平日裡魯莽倒也罷了,怎的今日還敢和三夫人杠上了;若是三夫人當時來勁兒了,你想過後果沒有?”芳枝卻是微紅了眼,狀似激動的說道:“三夫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府裡人都知道夫人有心疾,前陣子點的就是麝香;她這麼說,不是明顯把矛頭指向夫人嗎?夫人可以忍,奴婢卻是看不下去,後果什麼的,奴婢想過了,最壞不過是個死,也好下去給雲嬌做個伴。”無衣聽聞,卻是冷笑着道:“這麼說原是吾想得不周全了?吾說過多少次,雲嬌已死,你也該留着自己的命,才能看得到三夫人的業報。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這樣幫吾強出頭,卻是讓府中人認為,吾與三夫人之間生了嫌隙。日後她若真有什麼事,自然都會算到吾的頭上來。”“夫人,奴婢”他見芳枝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忙又緩和語氣說道:“你想讓三夫人賠命,吾卻想讓三夫人失寵,至于她失寵之後,能活多久?這個吾可管不了;吾不信将軍能歡喜封光多久,他喜歡的一向是溫柔娴靜的女子,這隻不過是一時興緻罷了。吾也是個男人,男人的愛,一向是此一時彼一時的,時間一長感覺就淡了;開始也許覺得刁蠻任性挺新鮮,日子長了,天天得哄着就會覺得很煩。”他神情疏淡,又微微一歎繼續道:“過慣了錦衣玉食的人,要是有一天落魄了,那可是比死了還難受;現下捧得越高,将來摔下來就會跌得越重。所以以後開口前先想想,别讓吾難做,知道嗎?”“是,夫人,奴婢知道了。”“既如此,你去幫吾把薄棠叫來,嗯——”芳枝領了命便出去了,留下他一人在房内靜靜思索着。好在聽聞封光有孕之後,他早就将常用的麝香換成了檀香;不但是自己換過了,還煞有介事的将總管叫來吩咐了一番。若說府内真的還有麝香,隻可能是以前用剩下的。他自給兒收的妥帖,斷沒有讓旁人得去的道理;如此看來,竟是三夫人自導自演,妄圖栽贓嫁禍于他,可惜戲演得不甚高明,明眼人一看便知。若不是芳枝攪了局,倒可以善加利用一番;嗯——罷了,時機已過,多想亦無益。“夫人,人帶到了。”“嗯——薄侍衛請進,芳枝,你就在外面守着罷。”“是,夫人。”薄棠極疏冷的走了進來,先打量了一下房裡的擺設,才沉聲說道:“師尹找吾前來,可是有進展了?”無衣溫婉一笑道:“說出來也不怕少俠笑話,倒是有了一個不甚妥貼的法子;明日裡若真有事,還得仰仗少俠武力才是。”說罷又将楓岫與拂櫻商議的方法細細說來,種種詳盡之處不一而足。薄棠耐心聽完,才冷冷言道:“好,吾答應你,明日若是有妖魔現身,隻要吾之滄耳刀還在,吾自當盡力而為,絕不留手。”“少俠自是千金一諾,這樣吾便安心了。對了——”他含笑看着薄棠道:“幾日不見,少俠在府内吃的住的還習慣麼?讓你扮作吾的侍衛,名義上已是委屈了;若是還有何不當之處,少俠但提無妨,吾好叫總管着手處理。”“無,一切都好。”薄棠冷寂的眼神裡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消失了。陰郁綿長的秋色在薄棠的眉目間,盈盈的浸潤開來,天青淡(色)有若秋雨初晴,那顔色暈着了他黑曜石般純粹的眼,在那深寂的悲涼中便顯出一脈煙雨朦朦來。空翠(上)翌日無衣起來梳洗完畢,剛用過早飯,門房便派了個人過來傳話,隻說是前日裡約好了的裁縫來了。無衣聽聞,忙帶着芳枝前去迎接,哪知剛走出小院,便看見楓岫領着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子徐徐走來。那女子生的極美,鳳眼含嗔,柳眉微挑,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柔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在日光下發出淡淡光暈,明豔眉目間隐然有一股傲氣,令人不敢久視。她身着一件墨綠色煙紗常服,其上用黑绡繡着蛇形暗紋,袖口領口皆用金線描邊,绾錦博帶上點綴着纖長夜羽;順滑的深綠色長發挽成了一個靈蛇髻,頂端又用孔雀翎鑲翠珠花細細紮起,餘下的幾束自由散落在肩頭。凝煙奪翠的眉目間,似是沾滿了深濃綿延的秋色,那天青般的顔色,卻又從墨绫常服婉約别緻的蛇紋中,蜿蜒而下。正是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無衣忙上前見了禮,也不說破便帶着兩人往秋蕪院行去。待得進了門,他才調笑似的說道:“拂櫻美人兒,小生慈光之塔無衣師尹有禮了。不知美人從何處來,到何處去啊——需要小生為美人引路嗎?”說完又微微躬身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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