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看向前面,輕輕地咒罵了一聲,所有東西都變得一片死寂,沒有雨丶沒有閃電-----甚麽都沒有。他慢慢地停下汽車,飛快地環看周圍以找出他們所在的地方。道路兩旁的樹都被黑暗吞噬掉,而車前後的燈光變得暗淡,沒可能告訴他們任何訊息。庫洛洛解開安全帶,對酷拉皮卡說:「留在車上。」話說到一半時庫洛洛已經拉開門鎖推開車門,他站在車外,專注地聆聽四周的聲音。
庫洛洛聽到酷拉皮卡在坐位上發出的衣服磨擦的聲音,但随此之外汽車的周圍是一片死寂,不像是一個人在下午時分駛出郊外應遇到的景象,四處就是甚麽聲音都沒有-----沒有動物的叫聲丶沒有風聲丶甚至沒有雨聲。這就像他們被困在一個空置的泡沫之中,隻有一條瀝青路和幾棵樹陪伴在旁。
酷拉皮卡打開車門,庫洛洛需要承認,他對男孩不聽從自己的命令不感到驚訝-----不會太高興,但一定不會驚訝。從來沒有任何人像酷拉皮卡一樣測試他的耐心,而庫洛洛甚至沒有對此有太多脾氣-----所以從庫洛洛的反應來看,背後似是有些含意。車門被關上,酷拉皮卡走去站在駕駛座旁的庫洛洛身邊。
「我讓你待在車上。」庫洛洛評論。
「而我選擇不要這樣做。」酷拉皮卡回應。
庫洛洛沒有馬上回答,他意識到男孩又在給他一個挑戰了,而他需要現在和他争論起來。「如果這是念能力,」他過了一會對酷拉皮卡說:「-----而它很大機會是念能力,你不能保護自己。你現在是一個責任,而我不想在需要找出發生甚麽事時分散注意力去确保你的安全。」
酷拉皮卡對此想了一會,庫洛洛大部份注意力都放在周圍的環境,但仍留意着他旅伴的情況。男孩終於開口,但兩人突然都僵硬起來-----不論酷拉皮卡剛剛想說甚麽,他将快吐出口中的話變成:「這不是動物造成的,一定不是。」
「對,」庫洛洛同意:「不是。」
「但它聽起來也不像人類。」男孩加上一句。
「那是人類的。」庫洛洛道:「這是當一班人類狩獵另一群人類時發出的聲音。」他飛快地轉身,他獨自一人不會有任何問題,但他不知道那些念能力者的能力丶又或者要如何應對,而庫洛洛需要看顧酷拉皮卡,他決定暫時撤退。「上車。」他再說一次,這次的語氣比剛剛的重,酷拉皮卡沒有反駁,他鑽進右邊的駕駛座車門并移回自己的座位,庫洛洛有空間後馬上上車,關上車門并開着引擎。
TBC
第57章看不見的敵人x暴露行蹤
酷拉皮卡很緊張,庫洛洛的舉動令他感到不安。他可以說那男人并不感到害怕,但他甯願撤退而不是正面對上追在背後的敵人。一個男人,一個對追獵其他人類感到如此興奮丶感到獸性的饑渴的男人會做出這種舉動?這不像他,也許這是令酷拉皮卡覺得煩躁的原因。而對於庫洛洛來說,他知道那聲音代表甚麽,他以往曾經聽過,又或者說-----他自己試過發出那些聲音。
酷拉皮卡瞥了男人一眼,庫洛洛做出離開的決定令人難以置信,但他相信眼前的庫洛洛有一大部份都是在演戲,就算他和對方做了……做了那麽多難以啟齒的事情,這不代表酷拉皮卡會相信眼前那位蜘蛛頭目。
男孩别過臉,他看去窗外的風景-----樹木丶裡程标,還有一大片絕對的黑暗圍繞馬路。酷拉皮卡突然坐直身子,開口道:「嘿,你有沒有發現-----?」
庫洛洛打斷他的話:「我察覺到了。」他踏下刹車踏闆,在呼吸之間微微咒罵了一聲:「我們被困住了,汽車一直在這附近轉圈,這代表我們正駛向那些從後追趕我們的念能力者。」他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再次踏下油門,汽車扭了一個U彎後改變了車頭的方向。「觀察那些裡程标,」庫洛洛告訴酷拉皮卡:「我想知道我們是在甚麽時候開始回到原點。」
酷拉皮卡點點頭,在意識到也許對方正專注於前面的道路後又加上一句:「我知道了。」
酷拉皮卡的眼睛檢查在窗外略過的裡程标,就算沒有念能力,男孩的視力也是非常好,觀察裡程标上細小的數字并不是甚麽難事。在他們剛好經過第七塊裡程牌時,酷拉皮卡突然開口:「停一停,我們回到336了。」庫洛洛減慢車速,下一塊裡程标證實了男孩的發現。
「對,」酷拉皮卡歎了口氣:「我們又回到剛剛的地方了。」庫洛洛停下汽車,酷拉皮卡瞥了一眼窗外問:「這是甚麽能力?」他說:「你見過類似的東西嗎?」
「不,」庫洛洛道:「但它的形成可以有很多原因,一是非常強烈的氣體排放的結果,另一種是操作系念能力埋下的陷阱。」男人沉思着皺起眉頭:「仍有可能是特質系念能力者,但你知道,特質系非常罕有。」他解開安全帶說:「好了,我去爬上這棵樹。」庫洛洛指出外面示意,酷拉皮卡順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有一棵看起來非常老的松樹,庫洛洛繼續道:「這一次,留在車裡。」
「我可以爬得更高。」酷拉皮卡說:「我比你輕。」
「我比你跳得更高。」庫洛洛反駁:「我有念。」
「我也有-----」男孩對蜘蛛頭目怒目而視:「隻要你将它還給我的話。」
「不,」庫洛洛答道:「我不會。」
「好吧,在你前往觀察的時候,我留在車裡可能也一樣會有危險。」酷拉皮卡堅持地說:「如果追在後面的人在你離開後追上來呢?」
這回輪到蜘蛛頭目陰沉起臉來了:「我行動很快。」
「他們的行動可能會更快。」酷拉皮卡反對。
「你有時候真的令人難以忍受。」庫洛洛歎了口氣:「我仍然不會把念還給你,」他瞥了男孩一眼:「暫時不會。」
「那麽起碼讓我跟着你。」酷拉皮卡十分堅持。
庫洛洛盯着對方看了一段很長的時間,男孩看到庫洛洛改變想法的一瞬。「好吧,」蜘蛛頭目的态度溫和下來:「你可以跟我來。」
酷拉皮卡在某一點上終於争論赢了他的敵人,他盡量令自己不要感到欣喜若狂。男孩解開安全帶,與庫洛洛同時打開車門,他耐心的等着庫洛洛走到自己身邊,然後一起朝那棵松樹走去。兩人擡起頭看上松樹,蜘蛛頭目從衣袋中抽出雙手,因為酷拉皮卡沒有念能力,他不知道對方透過念看到了甚麽他看不到的東西,所以隻是靜靜地等待着。
過了一會兒後庫洛洛終於轉過身,他對酷拉皮卡咧嘴一笑:「你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酷拉皮卡确認道,而突然之間,庫洛洛的手幾乎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抱住他的腰,捉住他最接近自己的手後猛地向上一跳-----雖然酷拉皮卡已經下了心理準備,但是他在蜘蛛頭目使用念能力加強雙腿并跳起來時仍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離心力。兩人跳高後突兀地撞上了甚麽東西,庫洛洛轉變方向踏上樹幹,然後利用樹幹一跳降落在一條粗樹枝上。
「那是我意料之中的東西。」庫洛洛評論道。
「我們撞到甚麽東西了?」酷拉皮卡問:「念能力-----」他猶豫了一下,嘗試找出合适的詞語去形容:「類似是天花闆的東西?」
「對,」庫洛洛說着擡起頭:「看來我要用『絕』去突破那道念牆,我們可能在剛剛暴露行蹤了,動作要快。」
「幸好我不是待在車上。」男孩評論道,惹來庫洛洛向他投去一個眼神。
「跟緊我。」蜘蛛頭目說:「在我叫你停下來的時候要聽我的話。」他說着對上男孩的眼睛:「我是認真的,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壓下怒意,但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經不斷和對方争辯,於是他壓下心中的煩躁并點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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