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星仔細地端詳風螢,不知為什麼,他很喜歡看她的眼睛,那麼通透、澄澈、明亮,不染一絲塵埃;跟那些人真的很不一樣。
項星繼續問道:“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風螢怔愣,有點僵硬地轉頭看項星,似在确認自己聽錯了吧。可當她觸及到項星那飽含深沉的目光且眼裡有濃濃的探究意味時,她頓住了。呵呵,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人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是一個怎樣的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呢,可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存在才是她呀。她……不會信誓旦旦地說她是一個好人,因為她……隻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應該做的事,而這些事在别人眼中有可能是錯的、壞的;她……也不會說自己是一個天使,專門來拯救别人的,因為是不是拯救不是她說了算;她也不會說自己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因為“英雄的背後總有令人心酸的故事”;她也不會說自己是一個孤獨的人,因為她有親情、友情和精神支柱……所以,她是一個很矛盾的存在。
風螢陷入沉思。項星也不催她,靜靜地觀察她、等着她的回答。
過了許久,風螢才再次看向項星的眼睛,緩緩地而又堅定地答道:“我就是我。沒有什麼詞可以很好地诠釋我,我很渺小,也不渺小。因為世界隻有一個我,我隻有一個。地球不會因為我不會轉動,但我也不會因為地球不會轉動而不走動。”這句話的意思是,風螢很渺小,但也很重要;“别人的冷漠不代表風螢得絕情”。但此時的項星是理解不到風螢後面那句話的意思的。
風螢說話的過程中,項星如盯着獵物般緊緊地凝視着風螢。他欣賞她眼神裡的堅定和自信,欣賞她櫻桃似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字強勁又有利;他貪婪地享受着她那字字穿心、直擊肺腑的一言一句,語氣那麼輕松、平常,仿佛在談日常瑣事。所有的這一切,都讓他賞心悅目。如果說,那前幾次心裡的異樣他真的不知道原因,那他現在知道了;如果說前幾次對她隻是小小的心動,那麼這一次,他甘願沉淪。項星看着風螢,桃花眼裡逐漸變得明亮起來,還透着掩藏不住的笑意,嘴角緩緩勾起,五指微微收緊,好像對什麼勢在必得。
風螢見狀,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他……這又是在鬧哪出?是發現了新的“好玩點”嗎?再看下去,風螢都有點毛骨悚然。
于是,風螢移開眼,看向隻有幾顆小小的暗暗的星星點綴的夜空,淡然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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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星也望向星空,不知是不是海風吹得有點涼快的緣故,他整個人神清氣爽,一掃剛才通電話的沉重和憂慮。随後,項星有點調侃地答道:“你很想我再問幾個?”
“……”呵呵,果然是惡趣味!
項星見風螢起身,作勢要離開,連忙拉住她的手,溫柔地問道:“怎麼了?……再陪我一會,好嗎?”項星其實知道風螢怎麼了,隻是他還是不想讓風螢走。他……現在很需要她。明明可以多問她幾個問題,這樣他就可以和她多待一會了,可項星不想。他知道其他的問題風螢是不會回答他的,而他現在也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意圖。畢竟他的身邊,眼線可不少呢。隻是這次出遊,他暫時擺脫了。
見狀,風螢有點發呆。他……什麼時候也這麼……楚楚可憐?!
風螢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她面對這樣的他……真的就各種退讓!毫無抵抗力!
于是,風螢淡淡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項星一愣,突然想起什麼,随後看着風螢,有點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也……不開心。”
聞言,風螢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有點堵塞。
風螢靜靜地看着項星,他的眼眸十分純粹,臉上表情有點悶悶,好像真的很不開心。
風螢緊了緊手指,随後擡手有點不自然地揉了揉項星的頭發。别說,還挺軟、挺滑的,好像還有點淡淡的清香,很好聞、很怡神。
摸頭、揉頭發是風螢百試不爽的安慰他人的方式。
于是,風螢不好意思地問項星道:“好……好點沒?”不知怎的,風螢在項星面前不太敢放得開。風螢心想一定是他那該死的顔值搞得鬼!
此時的項星還沒從風螢突然擡手要摸他頭的那個動作反應過來,等他有些怔愣的時候,便感到有一隻小手溫柔地輕撫揉撚他的頭發,他的心髒忍不住嘭嘭嘭地跳,耳朵、臉頰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項星突然感到有股燥熱難耐。這時,他聽到風螢的問話,于是猛然擡起頭來看向她,眼裡的驚訝還未褪去,在聽到她的話時又更加深了一層。
原來,被她摸頭是這麼開心,原來被她摸頭是這麼心動,原來被她摸頭是這麼讓他癡戀。
而風螢的話便把項星心裡最後一道防線給擊破了。他有點控制不住地想要抱抱她,汲取她的溫暖。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風螢見項星一副“紅燒牛肉”的模樣,不禁心裡偷笑,一掃剛才的尴尬。他……這反應也太強烈了吧?慕生都沒他誇張。風螢心想:若慕生是被撸順的貓咪,那項星便是被“撫平”的小狗。
于是,風螢對項星笑道:“回去吧。早點休息。”說完,風螢便自顧自地起身走了。
項星目送風螢的背影到看不見時,才緩緩垂下頭,然後猛地揉了一下頭發,随後頭偏向另一邊,耳朵又通紅起來。心想:果然……沒那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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