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好不容易找出來顧興祖這麼一個合适的人,自然不願意輕易替換。
朱見濟見狀,隻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他和石将軍調換一下吧,第一場大戰就在德勝門外,最好由真正的沙場宿将指揮,這樣得勝的機會也能大一些。”
于謙想了想,點頭道:“也可以。”
反正隻要别讓他再找一個勳貴領兵就行,土木堡死了太多人,如今京城的确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了。
朱見濟又是對着石亨補充道:“對了,石将軍,你們可以提前在德勝門外挖一些鼠洞大小的小坑,埋伏瓦剌人的時候用得上。”
這也是朱見濟去草原時候知道的,當年他閑來無事去草原玩,發現草原上經常會出現一溜溜的小洞,和當地人聊天的時候得知,這些洞是田鼠洞,草原上的大害就是田鼠,這些小家夥特别喜歡在地上挖洞,隔幾米挖一個,許多草場上遍布的都是他們的傑作,許多牧民養的馬匹都會被這些洞傷到馬腿。
石亨點點頭。
這一點他也知道,以前就用過,對付蒙古騎兵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估計瓦剌人也不會想到,大明居然會在德勝門前面的道路上挖坑,如果瓦剌騎兵中計上鈎,被假裝敗退的大明将士吸引到德勝門前,那肯定會吃一些虧,那些大明将士也能更好地抵擋瓦剌騎兵的沖鋒。
想了想,朱見濟又是轉向劉中敷,問道:“劉侍郎,如今戶部還有多少銀子?”
劉中敷出班答道:“大概還有三十萬兩左右。”
朱見濟點點頭,轉身對着朱祁钰說道:“父皇,兒臣請求父皇下旨,此戰軍中将士斬首一人,賞二兩銀子,軍中将士以外,城外百姓若是在戰後能夠上繳瓦剌人的首級,每人賞賜五兩銀子,以此激勵京城百姓齊心協力,抗擊也先。”
“五兩,是不是有些多了?”朱祁钰猶豫道。
朱見濟解釋道:“不多的。”
“也先此次入寇,兵力并不算多,最多隻有六七萬而已,而他能接受的戰損最多隻有三成,也就是兩萬左右的戰損,即便是全部都被城外百姓拿到了首級,也不過百萬兩而已,區區百萬兩銀子,哪裡籌不出來?”
“但戶部不是隻剩下三十萬兩了嗎?剩下的哪裡去弄?”朱祁钰問道。
朱見濟緩緩道:“用不了那麼多的,抗擊瓦剌人,主要還是靠将士們,城外百姓隻能偷襲撿漏,殺不了幾個瓦剌人,但是他們可以持續不斷地騷擾瓦剌人,讓瓦剌人不得安甯,瓦剌人吃不好飯,睡不好覺,戰力自然會下降,城外的将士們與之對戰起來,也能夠更加輕松一些。”
“那城外百姓怎麼辦?他們豈不是要受到瓦剌人的屠戮?”于謙當即反駁道。
他心中滿是家國天下,對于朱見濟的這個辦法不是很認同,這不就是在用城外百姓的性命來換取軍中将士的傷亡嗎?什麼時候原本是保護百姓的将士卻要被百姓保護了?
朱見濟搖頭道:“于尚書理解錯了。”
“城外的百姓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了區區五兩銀子就直沖瓦剌大營,他們最多就是襲擾,偷襲一下瓦剌人的哨兵,或者是在石将軍成功伏擊瓦剌大軍的時候偷襲一下落單的瓦剌騎兵,并沒有太大的危險。”
“況且他們熟悉地形,占據地利,打不過的時候,自然就會利用這個優勢逃跑了,瓦剌騎兵想要追上他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即便如此,那城外百姓的傷亡也不會小的。”于謙仍舊拒絕道。
不過朱見濟一句話便反駁了他的觀點:“于尚書不要忘記了,蒙古人是會屠城的。”
好吧,于謙認輸了。
朱見濟說的沒錯,蒙古人的确經常幹這種屠城的事情。
金宣宗貞佑三年,蒙古人攻陷金國都城中都,對城中居民進行了長達一個月之久的大屠殺,完全搶劫破壞後才撤離,超過一百萬人為此殒命。
西夏乾定四年,成吉思汗攻打西夏肅州的時候遭遇抵抗,城破後,成吉思汗下令屠城,全城隻有一百零六戶免死,因為這些人主要是工匠之家。
西夏保義二年,蒙古人攻滅西夏,成吉思汗病死,臨死之前下令屠城,興慶府幾十萬人全部屠殺,并且焚毀西夏王陵、皇宮、行宮,焚毀西夏文字記錄,屠殺全部西夏皇族,更對整個西夏黨項民族進行滅族,西夏人從此消失在華夏文明的曆史之中。
南宋紹定四年,拖雷引兵攻掠四川,大肆屠殺,四川漢人人口減少上千萬人,僅僅成都一城城内被屠殺至少一百四十萬人。
南宋鹹淳十年,蒙古軍隊大舉伐宋,徐州、杭州、樊城、常州等地盡遭屠戮,兩千多萬人被殺,北地之中被殺的更是超過了三千萬,這也使得明太祖驅逐鞑虜恢複中華之後,河南、河北、江蘇北部、山東西部都是千裡無人區,隻因為這些地方地勢平坦,适合放牧。
對于這些曆史,于謙還是很了解的。
如果蒙古人真的在京城外面大肆屠殺,那京城外面的百姓的确不太容易活下去,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拉上一個瓦剌騎兵墊背呢,至少還能有五兩銀子,給自己的家人留下點謀生的銀兩。
朱見濟提出了這件事情,于謙也不好再勸,如今京城外面的那些百姓都是自願留在城外的,他們自己找死,于謙也沒什麼辦法。
隻是這種事情讓于謙感覺很不舒服,不由道:“殿下,要不這次的戰事,還是您來指揮吧。”
朱祁钰也是感覺朱見濟思考的比于謙的全,也是問道:“見濟,于尚書的提議,你是如何想的?能否接手這次戰事的指揮呢?”
啥玩意?
朱見濟一愣,旋即搖頭道:“父皇不要忘記了,曆史上于尚書可是成功守下來的,交給兒臣指揮,萬一兒臣犯下什麼錯誤,那京城可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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