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今墅安用紙巾沾了沾嘴角,擡頭看鏡子裡的他:“跟我不用講究那麼多。”
因為鏡子是黃色的,所以鏡子裡的人就像是被加了一層時光濾鏡,韓驟盯着眼前被薄薄黃霧籠罩着的人,恍惚覺得他們仿佛在很久之前就見過,那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沒來由的襲進心頭。
就像那天夢見今墅安哭着醒來一樣,傷感來得毫無征兆緣由。
韓驟垂下眼,大口吃着咖喱飯,感覺自己真的林黛玉附體了,隔三差五就犯病。
之後兩個人的話一直不多,往畫室走的時候,路過小市場,天氣雖然冷,沿路過年的氣氛卻已經很濃了,到處紅紅火火,看着很熱鬧。
今墅安說:“還有一周就過年了吧,韓老師年貨備了嗎?過年回不回家?”
“每年畫室這時候都是備戰期,沒有時間回老家啊。”韓驟一路走馬觀花,盯着門市兩旁挂着的塑料煙花說:“一般都是我父母直接過這邊跟我和韓冬一起過年,年貨不着急,反正不管是在哪,隻要是家人能聚在一塊,那就算過年了。”
今墅安低“嗯”了一聲,眼神很複雜,猶似憂愁,看不清在想什麼。
韓驟聽着今墅安語調低沉,忽然想起他曾說自己家人都已經不在了的話,頓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于是趕緊回頭看他。
“要不……”韓驟本來想過年叫他來家裡,但想到韓冬那貨事兒實在多,就改了下主意,“我三十兒晚上去找你吧,你在家嗎?”
“你要來嗎?”今墅安眼神一亮,心下登時明亮起來,說:“我在家。”
他随即又補充道:“在家裡等你。”
倆人說着話便到了畫室,彼時正值上課鈴響。
走廊裡的學生匆匆如流,嗷叫着奔回教室,韓驟步子又輕又快,人雖然不小了,但少年氣卻還很旺盛,他并跨幾步先上了小半層樓,趴在樓梯的鏽紅扶手上,對下面的今墅安說:“那天半夜去你工作室看見不少畫稿,說起來你們這行是先學畫後學建築,還是反過來?”
“我打小就學過繪畫。”今墅安半仰頭看韓驟,這人兩隻爪子握着扶手,俯下來的臉笑意盈盈,滿是陽光,倒真像隻頑皮懶散的家養橘貓。
但情人眼中出瘦子,身為橘貓,韓驟這個體型有點苗條了,必須得養胖點才像話。
今墅安腳下一步一步走得方正,心裡卻五花八門的,他盤算着下回來得領韓驟去吃點什麼好的補一補,嘴上一邊說:“小時候家中請了一位名畫師輔導我與堂弟,起初當做特長培養,沒想着後來就走上建築這條道了。”
老話富不過三,大凡代都能成事的家族,必有一套獨立有效的教育系統,金家的子孫琴棋書畫不敢說樣樣精通,起碼也要樣樣涉獵,以藝養氣,充溢内涵。
“你還有堂弟?”韓驟動了動眉,“那他們一家現在在哪?都在外國嗎?”
“沒有,他們很早以前就死了。”今墅安語無波瀾,“家裡現在就隻有我一個。”
1945年的天空曾短暫撥雲間日,但很快就被另一場風暴再度席卷。金家本是名門大族,卻在戰事中凋零潰散,到最後小輩中就隻剩了一根獨苗,金老爺子若非無奈,也不至于遠走他鄉。
那些事距離現在都太久遠,今墅安也隻是在逢年過節時才會感慨一二,其餘大多時候想起都能平靜看待。
韓驟雖然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知道今墅安父母不在了,也在曆史博主那對金照祥這個人有過淺顯了解,但今天親耳聽他說自己全家都沒了,還是覺得他特别慘,不禁感慨果然是望族者難旺丁。
他瞄了下兩邊,見走廊裡都空了,便伸出手去在今墅安頭發上摸了一把。
今墅安上台階的一隻腳在半空定了下,随即見到韓驟眼中的安慰與憐惜,他心裡柔軟,抓着頭上要縮回去的爪子握住又松開,“沒事,都過去很久了。”
韓驟被摸了爪子的瞬間開始心态就不淡定了,這直接導緻他在做範畫的時候失了手。
人像速寫中的比例一般以“頭”為标尺,講究“站七坐五跪四盤三”,但其實對于學生來說,手和腳也是一大難題,除了形狀和體積感本身不好表達外,大小也容易跑偏,這時候就又要用到“頭”來測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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