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請移步帳中。”
離容因騎馬太久,大腿内側麻得厲害。好在她是擅長忍耐痛楚的,勉強站直身子,步履蹒跚地跟上了桓翀。
一進帳内坐定,離容就開口問道:“這裡距離邢量遠所在的淮南營最近,敢問将軍下一戰,是不是要打邢量遠?”
桓翀心想,這種事情本不該對外人說,但形勢如此明顯,崔離容的身份又這樣特殊,實在沒必要在她面前遮遮掩掩,便點了下頭。
離容接着說:“邢量遠本是晉人,鮮卑人就算再信任他,也多少要在他身邊安插一些耳目。我在去淮南營之前,模仿他的筆迹寫了一封歸降書。昨晚我有意将其邊緣燒焦,扔在道上,作出我匆忙之間遺落書信、險被大火燒盡的假象……”
這話聽得桓翀緊鎖數日的愁眉漸漸舒展,眼中流露驚喜的神色。
邢量遠确是一員骁将,除掉他,極可能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
離容又道:“我建議将軍立即拔營西去,攻打慕容明德!”
被軍士中毒一事煩惱得焦頭爛額的桓翀,想到敵軍陣營即将出現一個重大缺口,不由地站起身來,對着離容深深一揖,道:“多謝陸夫人!”
離容亦趕忙搖搖晃晃地撐起自己虛弱不堪的身子,回了一揖:“家國興亡,匹婦有責。剩下的事,便全賴将軍神武了!”
桓翀最後感慨了一句:“朝中人要是都像陸氏伉俪一般,至心為公,不計私利,大晉江山何至于斯!”
如二人所料,鮮卑人先發現了遺落于道的歸降書,緊接着又聽說桓翀突然拔營而走,避免了與邢量遠的正面交鋒,不能不心生疑窦。
主帥慕容明德當機立斷,奪了邢量遠的兵權。
臨陣換将自是兵家大忌,何況桓翀軍早已得到了對方内部龃龉的消息。
于是不出五日,桓翀軍反敗為勝!
兩線作戰的大晉竟然撐住了,沒讓匈奴和鮮卑人占到一點便宜,這不能不說有些出人意料。
原本高義主動撤離長安之舉,讓西邊的匈奴誤以為晉國不堪一擊。發兵之前,匈奴大單于劉旦對晉軍頗有些輕視。他覺得東面的慕容部才是真的勁敵,因此盡管他率軍揮戈南下,但依然分重兵把守東方邊界,以防慕容部趁火打劫。
然而等真的跟晉軍交上手了,他才發現晉軍如此難打。
不是說晉國無将嗎?這個陸尚書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是說晉臣各自為政嗎?為什麼他好不容易繞到後方偷襲陸南生,卻被潛伏于彼的季伯卿逮了個正着?
不是說晉國分裂了嗎?為什麼東西兩個權力中心反而更加方便了他們各自調度人馬?難不成這真是所謂的“兄弟阋于牆而外禦其侮”?高衍和高義沒有真的決裂?
前線依然如火如荼,對留守後方的人來說,閱讀捷報,就成了這個春日最惬人懷的事情。
離容一面為陸南生縫着夏天可穿的薄衣,期待着他早日歸來,一面看着剛學會翻身的女兒在榻上快活地撲騰。
她暫時給女兒起名為“陸苕”。
苕,音“條”。諧音“路迢”,以之為名,暗示孩子出生時父親正在遠在他鄉。
另,《山海經》曰:“龍首之山,其陽多黃金,其陰多鐵,苕水在焉。東南流注于泾水,其中多美玉。”苕水出美玉,玉可象征美好的品質。以之為名,寄托了離容身為人母的殷殷期望。
再,孩子生逢三國交戰時,到處是饑馑流民。《詩經》有描寫饑民困苦的《苕之華》篇。以之為名,有警戒之意。
離容已将起名的用意寫入家書,一日又一日,盼着回信。
“阿苕,阿苕,你爹怎麼還不回信呢?”
“阿苕,阿苕,想不想快快見到阿爹呀?”
“阿苕,阿苕,你爹會喜歡你這個名字嗎?”
“阿苕,阿苕,為什麼幹娘說你像我,我卻覺得你更像你爹呢?”
阿苕還不會說話,隻能咿咿呀呀聊作回應。忽然,她好像發現投在牆面上的光斑很有趣,于是兩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搖晃的光影,小嘴張大,發出清亮的笑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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