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茲墨?呵。”季伯卿聞到這個味兒,心中了然了大半。他不再費心研究,直接将信紙丢進燈罩内,化作飛揚的灰燼。
鸠茲墨産自江城,江城位于建康上遊,是離容此來必經之地。這種墨隻在當地小有名氣,在外并不熱銷,被揚州刺史府購入的可能性更小。看來早在他動手之前,密信就已在路上被别人換過一次了。
是誰?
最可疑的人,當然就是高衍。
高衍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授意于崔夫人,還是他自作主張?他是為了保護離容,還是别有打算?
一想到離容還得跟這個瘋子一路同行,季伯卿便覺得難以安寝。
他得去跟高衍聊兩句。
一起身,就聽見有人敲門。
來者是高衍。
“高兄深夜到訪,不知有何指教?”
“怎麼?難道季兄不想來尋我麼?我來給季兄一個心安。”
二人相視一笑。季伯卿第一次覺得在高衍身上看到了幾分運籌帷幄的崔夫人的影子。
季伯卿府中沒有值夜的家丁,靜谧的院子裡空空蕩蕩,月光下唯有竹影輕搖。
夜風吹散暑氣,不夠涼爽。季伯卿從房中取出的一套酒器,也不夠精緻漂亮。但高衍不能不讓人佩服的地方,就是他自有一種冰肌玉骨清無汗的出塵氣質。普通的料子穿在他身上,就讓人覺得造價不菲。普通的骨瓷杯拈在他指尖,就讓人覺得仿佛是白玉雕成。人說如今朝堂上隻有高義一人手握重權,其他臣子都接近擺設。若說做擺設的話,高衍這樣的擺設,倒也是真的賞心悅目。
季伯卿為他倒上一杯酒,問道:“不知高兄要如何給我一個心安?”
高衍笑笑沒有說話,忽地扒開前襟,露出胸口暗紅的血痂。
季伯卿内心被這瘋子的舉動震了一下,但面上神色不變。他打趣道:“高兄,季某府上閑人雖少,但你這般坦露胸懷,一會兒若是被舍妹瞧見了,恐怕也不好解釋吧。”
高衍不緊不慢地穿好衣服,厚着臉皮道:“這是前夜我對令妹欲行不軌時,她用匕首傷的我。”
按說這話一出口,身為兄長的季伯卿應該暴跳如雷。但季伯卿卻立即領會到了高衍的意思——若不是高衍自願,離容根本傷不到他。而且看他二人今日相處的情狀,顯然已經化解幹戈。
季伯卿笑得僵硬,咽了一口濁酒,問道:“高兄與舍妹的婚約既已作廢,不知為何還要行此非禮之舉?”
高衍繼續不要臉地答道:“情之所至,季兄難道沒有體會嗎?”
季伯卿回想今天發生的事,當然對此體會很深,但他跟高衍不一樣。高衍有妻有子,且明知離容另有所愛,還能做出這種事、說出這種話,這實在令季伯卿想吐血。
他正色道:“情?什麼情?高兄明明對舍妹起過殺意,不是麼?”
高衍神色微變,但終究還是勾起了一抹苦笑,耐心地辯解道:“當時我怕刺殺蕭子钊的計劃敗露,才在慌亂中下了殺令。不過,也正是那個本不該發出的命令,使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人有時候就是後知後覺。自作聰明,卻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謝翰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我們這樣的人,活該與今生所愛失之交臂。”
季伯卿聽他以落寞的失敗者自居,好像也不便再落井下石。此時眼前晃過一個東西,季伯卿定睛一看,是一封信。
真正的密信,被高衍拍在季伯卿面前。
“不想看看嗎?”高衍道,“前夜對令妹欲行非禮時,雖是情之所至,但高某也沒忘記順便做一點正經事。”
季伯卿瞄了一眼案上的東西,問:“這,是令堂讓你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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