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過多少次,叫我大哥。”高義蹲在她眼前,用手掌比劃了一個西瓜的大小,道,“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還抱過你。”
離容鼻子一酸,立即低頭掩飾突然泛紅的眼睛。九年來,她做丫鬟早做習慣了,自己身世如此,能在高府混口飯吃就該知足。是的,她沒有不知足,也不嫌日子辛苦,她隻是覺得孤單。這倒得怪她自己,因為她把空餘的時間都用來背書了,很少主動與府裡的其他下人攀談。久而久之,别人亦視她為無物,于是她竟連一個朋友都沒有。而高義的一句話——也許出于無心——但畢竟給了她一種久違的溫暖感覺……
她想起自己有一個哥哥,雖然她有記憶以來就沒見過他,可……如果有一天能見到他,該多好。
“大哥……”九年來,她第一次這麼叫,聲音很輕。她覺得也許這輩子她就隻敢叫這麼一次,不過叫着還蠻爽的就是了。
“哈哈哈!”高義大笑,一邊伸出大手去拉她,“起來!三弟平日裡以穩重見稱,對你卻還耍這小孩脾氣。”
高義跟高衍長得不算太像,尤其是精神氣度上更有一種勁爽高邁的風範,不過傳聞他有點懼内……那也難怪,高義的妻子是公主,他在家自不敢如此趾高氣昂。
對了,大嫂是公主,二嫂出自河西大姓張氏,高衍排行第三,卻被母親要求娶仆役之女,他能沒點脾氣麼?他能不有所怨恨嗎?想到這裡,剛起來一半的離容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她用哀求的眼光看向高義,搖着頭道:“我、我沒事,還是讓我跪着吧。”
高義眉頭一皺,粗厚的大掌松開了離容的胳膊。頓了一會兒後,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對眼前人說:“寄人籬下,自是不能不低頭,但你别忘了,你是有靠山的。隐忍與懦弱,隻是一線之隔。既然母親看中了你,我希望你是前者。”
離容似懂非懂地目送高義離去,才發現高衍就站在二十步之遙的府門前,面露不悅。
離容試圖揣摩高衍那不悅的神情的含義,生怕與自己有關。在兄弟二人把臂入門之前,她捕捉到高衍以非常輕微的幅度搖了搖頭,而高義則大袖一揮,一副“我早料到”的模樣,于是她猜測高衍的壞心情應别有緣由,暫時放了心。
亥時到,因城中有宵禁,離容必須起身回府了。奇怪的是她卻沒見高義出來,莫非他要在高衍府上留宿?或是走了側門?她沒有再想這個問題,隻是跌跌撞撞地走進府中。
一路都是花香,這多少有點安撫身心的效用。高府自今年初春便栽花無數,還不時遣下人把次第開放的五色花卉送去西市售賣。其時士大夫經營産業者不在少數,高衍賣花利薄,因而此舉不僅沒讓他被人诟病為貪财好利,反給他博得一個莳花夕郎的風流美稱。
離容不自覺地走向高衍的卧房,直到門前十餘步處,忽地想起一個月前高衍收了幾個微有姿色的侍寝婢子,所以近來都不需她伺候梳洗了。她一拍腦袋,調轉方向,朝西面走去。
有醋意嗎?沒有。離容隻覺得這樣能少幹一份活,求之不得。此刻她的任務是去廚房把面揉了,方便次日淩晨做饅頭。
此時皓月當空,除了守門的護衛,府裡的下人均已安歇,四下隻有蟲鳴和風吹葉動聲。
離容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她是冷醒的。暮春夜間,總有幾分夾帶濕氣的寒意。而她,仍在窗門大開的廚房内,任由夜風悄無聲息地鑽進她單薄的衣衫。
油燈早就滅了,就着灑進屋内的月輝,離容看到自己散落在前的長發上都是面粉——面已經揉好了,她本想稍微趴一會兒,不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她添油點燈,關上門窗,打算一鼓作氣把早飯做完,然後回房睡個懶覺。
“嗯?”
第一個饅頭捏到一半時,離容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響。起初她以為是自己偷吃剩下的糕點發出的咀嚼聲,後來發現好像不是。
她起身朝四周一看,心想但願不是那種會咬人的大老鼠。
不是老鼠。那聲音悶悶的,雖然聽不清具體是什麼,但以停頓的節奏判斷,似乎是有人在說話?她常年隔牆偷聽國子學的講課聲,最擅長分辨模糊不清的人語。然而此時的人語聲實在太輕,若不是夜闌人靜,恐怕連她也不會察覺到。
離容打開窗門,東瞧西瞧,愣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果然,府上不對勁。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孤單又燦爛的神同人)【鬼使】East Of Eden 女總裁的貼身狂醫 金牌助理:影帝成長路 四合院:開局秦淮如送上門 文盲怎麼了,文盲耽誤我成仙了? 穿越被封殺,轉頭繼承一家電視台 和離後懷了前夫的崽 穿越七零,我一胎四個最卷寶寶 妻乃王下之王 重生之國民巨星:九爺,狠撩人 楊蜜是我姐,噴遍全網不過分吧 全民神體,開局被喪屍抓了 (古董局中局同人)【藥許】願者上鈎 (鬼燈的冷徹同人)【鬼白】彼岸浮燈 回到六八去尋寶 重生三國之雄踞兩州當老六 心動那一秒+番外 他和她的故事 (長安十二時辰同人)【敬必】包辦婚姻 錦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