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如今已有四十多歲,隻是榮華富貴地滋養,看着依然年輕,略顯瘦削的白淨面龐,笑起來有些陰冷。&ldo;此等瑣事,竟勞煩沈公公親臨。&rdo;樓璟撐着站起身,與沈連見禮。&ldo;太子娶正妃,咱家自然要來沾沾喜氣,&rdo;沈連笑着回禮,見他臉色不好,忙伸手虛扶了一下,&ldo;大典禮制繁多,辛苦世子了。&rdo;樓璟絲毫沒有避讓沈連伸過來的手,甚至向他這邊靠了些,讓手與衣袖相觸,這讓沈連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幾分。太監身有殘缺,這些眼高于頂的勳貴子弟向來是看不起閹人的,隻是這些年内侍省權力日盛,讓那些人不得不低頭,但一些細小之處仍免不了會顯出對閹人的蔑視,像樓璟這般如同對待文官一般、毫不做作的行事,自然能博得沈連的好感。兩人說說笑笑,看着一團和氣,隻是苦了樓璟,若是他人前來倒還可以躺一會,沈連在這裡便隻能一直站着。好不容易熬到了迎親的時候,太子下馬在門外受東宮官朝拜,樓璟在屋内拜别父母。樓見榆與魏氏坐在正堂上,臉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魏氏穿着一品夫人的诰命服,尚且年輕的臉光彩照人。她今年不過二十三歲,隻比樓璟大了六歲,因着是續弦,封诰不能超過樓璟的母親,封不了超一品,隻封了一品夫人。樓璟站在正堂中間,看着一副理所當然地坐在主母位上的魏氏,掃視了一眼兩人中間空空的檀木桌,微微笑道:&ldo;今日大喜,緣何不請母親的牌位來,這讓兒子如何拜别父母?&rdo;魏氏像燦如春花的笑容立時僵在臉上,樓見榆也是一滞,旋即壓着怒火道:&ldo;你母親就坐在這裡,說什麼胡話呢!&rdo;&ldo;大喜的日子,父親可莫吓唬兒子,母親過世五年有餘,怎麼可能坐在這裡?&rdo;樓璟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是吃驚的樣子,對站在一旁的管家道,&ldo;還不快去請母親的牌位來。&rdo;魏氏過門,他本可以改口叫母親,奈何這個繼母自打進門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哪有半分做母親的樣子,因而時至今日,樓璟也隻是喚她夫人。正堂外,太子已經進門,傧相立于正堂東面,高聲唱和:&ldo;敢請事。&rdo;一道沉穩清朗的聲音應道:&ldo;蕭承鈞奉制迎親。&rdo;屋内還沒有拜别,衆人急得團團轉,樓璟隻是好整以暇地立在正中,看着樓見榆憤憤地讓人去請牌位,看着魏氏那清白交錯的臉,身上的疼痛似都減輕了不少。待請來牌位,門外的太子已經接過傧相手中的大雁,交給主婚人。往常主婚人自能挺胸擡頭地接過,可新郎是太子,主婚人就得跪受。主婚人跪着接了,太子躬身拜謝,方能起身。這樣一來,時間剛好夠樓璟跪完父母,蓋上蓋頭。整個大昱朝,隻有皇上與太子可以娶男妻,因而除了禮服都是男子禮服外,大部分禮節與男女嫁娶相近,甚至作為妻的一方是要遮蓋頭的。這倒是方便了樓璟,畢竟他這半殘之軀,一番折騰下來臉色定然很吓人,出了這個正堂,丢人可就丢的皇家人了。太子成親,當穿杏黃底的降紗袍,也就是要在杏黃色的禮服外罩一層鮮紅色的廣袖紗衣,蕭承鈞進門之後,樓璟隻能從蓋頭下面看到一角衣擺。其他的事,都可以一件一件解決,樓家的事、朝堂上的事,這些日子樓璟都理出了頭緒,隻是要怎麼跟太子相處,他苦思了這半個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蕭承鈞與樓璟一同拜别父母,兩人分立,并不接觸,主婚人唱和,魏氏強作笑顔地說了句&ldo;恭聽父母之言&rdo;,便由人饞着樓璟上了轎。皇家的花轎是如同小房子一樣的十六擡大轎,上面仔細地鋪了厚厚的紅綢軟墊,縱然是這樣,樓璟坐上去還是疼得直冒冷汗,那藥一日隻能吃一粒,且藥效時間不長,需等快下轎的時候再吃,好支撐他拜天地的時候動作自然,這會兒隻能想點别的來轉移疼痛。太子蕭承鈞與他同歲,兒時母親在世的時候帶他進宮玩耍,幾個皇子站在一起,人們第一眼就會注意到太子,不僅僅是因為他穿了一身杏黃色的衣服,更是因為那嚴肅矜貴的小臉,與其他皇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麼小就知道喜怒不行于色,怎麼可能是衆人眼中那個沒什麼出彩之處的太子殿下?&ldo;這個……給你……&rdo;記憶中一隻白嫩嫩的小手,将一顆與手心差不多大的窩絲糖遞給他,一張小臉依舊繃得緊緊的。那隻手軟軟的,特别像過年的時候母親給他捏的小兔子饅頭,熱熱暖暖的帶着些奶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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