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也疼。”
手離開腿上的傷口,落到他的肩上。
司南得寸進尺,舒服地直哼哼:“眼睛還疼。”
可是這回,等來的并不是略帶薄繭的手指,而是一陣溫軟的觸感。
陸衍之親了親他的眼睛,問道:“還疼麼?”
司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然後摸了摸幹癟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餓了。”
“走吧,”陸衍之朝他伸出手:“長岚國的将軍抓了幾隻山雞,我幫你要一隻來。”
聽到有山雞吃,司南詐屍般從床上跳起來,興高采烈地跟在陸衍之身後。
剛出帳篷,一個将領打扮的人沖了過來,急急忙忙在陸衍之面前跪下,“大人,西營新兵的帳篷出事了!不知道誰在裡面下了春藥,一群人在裡面……”
心裡止不住地反胃,他沒敢再說下去。
陸衍之沒什麼表情,司南卻是偷偷地勾起嘴角。
注意到他的笑容,陸衍之低頭問道:“是你做的?”
“嗯呢。”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司南選擇先發制人,裝出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他們都是大壞人,見我長得這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豔動人,就想輕薄我。還好我臨危不亂冰雪聰明機智勇敢,懂得先下手為強。”
那将領聽完虎軀一震,嘴角不停地抽搐,看上去像是癫痫發作。
相比之下,陸衍之依舊是那副溫溫潤潤的模樣,他低頭,茶色雙眸斂盡春風,輕聲細語地對司南說道:“你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要吩咐張副将。”
張副将,就是面前這個直抽抽的人。
“好,那你快一點哦。”司南一蹦一跳地跑開,覺得距離夠了才停下來,蹲到地上,雙手抱住膝蓋。
狂沙漫天飛舞,他此刻的姿勢莫名有些蕭瑟凄涼,如同一隻沒人疼愛的小獸。
陸衍之盯着他看了許久,指節慢慢地收攏,眼底隐藏着某種情緒,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點兒也不急,張副将的心情卻愈發忐忑,猶如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生怕什麼時候惹到這位帝師大人。
等了很久,也不見陸衍之開口。張副将猶豫了一會兒,結結巴巴地問道:“大人,您要吩咐屬下做什麼事情?”
這句話拉回了陸衍之雜亂的思緒。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聲音裡沒有任何感情:“聽聞蠻族喜歡以人肉為食?”
這問得前言不搭後語,張副将吓得抖了抖,卻還是如實回答道:“是的。”
“嗯。”陸衍之擡起頭,強烈的光線直直落進他眼睛裡,他不緩不慢地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就給他們吃點好的吧。”
張副将呆若木雞,茫然地撓撓頭:“……我不太明白懂您的意思。”
陸衍之不惱,輕輕柔柔地笑着,看似溫潤如玉,說出來的話卻極盡殘忍:“将那些敗壞風氣的西營新兵抓起來,全都剁了手腳,送到蠻族去罷。”
張副将的瞳孔瞬間放大,張了張嘴,卻沒能夠說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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