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忽然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謝媽滿臉慈愛将他抱在懷裡的場景。
俗話說人是會變的,可這也變得太離譜了吧,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她這麼一吼,謝澤年的臉色也跟着沉了沉,戾氣浮現在眉眼之間,低聲道:“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馬上就搬走。”
謝媽一愣,收起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不可置信地問:“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你為什麼還是要走?”
“道歉?”謝澤年冷冷地反問:“請問你哪個字是用來道歉的,我怎麼聽不出來?”
心寒至極,可他又覺得理所應當,因為他從小就沒有對所謂的父母抱有半分期望。
他走進房間,默不作聲地收拾自己的衣服行李
謝媽急了,朝一旁的謝爸喊道:“快阻止他啊!難不成你真想以後住進養老院裡嗎?”
知道怎麼勸都是徒勞,謝爸便開始甩鍋:“發現他有自閉症那會兒我就讓你再生一個,可你自己怕疼不肯,非要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現在好玩了吧,他才十三歲,就敢跟我們鬧決裂了,往後說不定會鬧出更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咱們兩個的下半生不好過咯。”
這語氣明顯帶着些激将法的意思,是想讓謝澤年認真地考慮一下,作為家裡的獨生子,他是不是真的要抛棄父母,淪為别人口中的孽子敗類。
可激将法對于謝澤年來說并沒有半點作用,他隻想遠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未來。
收拾好東西,他提着行李箱站在門口,眉眼散漫,壓根不把夫婦倆當回事:“你們不是喜歡收養小孩子麼?現在趕快去收養一個還來得及,以後讓他給你們養老送終。”
謝爸謝媽氣得說不出話。
他們的确常常罵謝澤年沒出息不争氣,然而真正要做出選擇的時候,卻還是會偏向親生的那個。
就像司南,無論多麼優秀可愛,出了那件事後,夫婦倆毫不猶豫認為是司南勾引謝澤年,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走,防止謝澤年越陷越深。
收養的孩子怎麼可能比得上親生的,血脈相連才是最踏實的保證。
眼看謝澤年即将出門,謝媽不得不做出妥協:“站住!我們一人退一步好不好?不趕司南走了,你也留下來行不行?”
謝澤年隻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拎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這是鐵了心要離開,誰也攔不住。
謝媽慌得不行,終于放下自己高傲的态度,伸手去拽謝澤年的衣袖:“孩子大了管不住,你實在要走的話,起碼讓我知道你住哪裡,多久回來一趟。”
她掏出銀行卡,塞進謝澤年的手裡:“作為一個母親我的确很失敗,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你始終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你不認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一邊給錢一邊賣慘,可謂是雙管齊下。
然而謝澤年那顆心早就已經涼透了,聽着她的話半點感覺也沒有,甚至有點想笑。
“反正你們現在怎麼看我都覺得不順眼,”他的内心毫無波瀾,表情也散漫淡漠:“那就等我成年以後再回來吧,希望到那時,我能長成你們一直所期待的樣子。”
他一手提行李箱,一手牽着司南,毫不留戀離開的模樣要多潇灑就有多潇灑,然而下樓的第一件事情卻是直奔銀行,查看卡裡的餘額。
“十萬!”司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道:“哥,咱們有錢啦!”
“走,”謝澤年小心翼翼地把銀行卡塞進褲兜裡,擡頭望着天空,覺得未來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租房子去。”
兩人最終在學校旁邊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自帶種滿鮮花的陽台,采光和通風都很好,隻不過這是舊房沒有電梯,出去一趟得爬七樓。
但司南已經很滿足了,和謝澤年一起把所有的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一遍,收拾得整整齊齊。
夜深,司南決定親自下廚做飯,在廚房裡忙碌了半天,出來時發現謝澤年竟然在做作業。
這可謂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他湊近去看,謝澤年正着對一道題發呆,應該是不會做。
然而那隻是最基礎的一元一次方程題,司南十分不解,脫口而出:“你是憨憨嗎?連這個都不會?”
話剛出口,司南立馬驚覺不對勁,害怕地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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