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爸開車去地下停車場,謝媽帶着司南和謝澤年上樓。
在電梯裡的時候,她不斷對着謝澤年唠叨道:“以後阿南就是你弟弟了,你最好收起那副混賬樣,絕對不能欺負他。”
謝澤年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站在角落,從頭到腳一身黑,宛如夜裡遊蕩的鬼魂:“你們不是想要個女兒?怎麼整了這個玩意兒回來?”
這個玩意兒……
司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為什麼要用如此别緻的形容詞?難道他連人也不配做了嗎?
謝媽積攢的怒火終究是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尊重人?馬上給阿南道歉!”
如果謝澤年是别人兒子,那她現在大概已經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理直氣壯地問他爸媽究竟是怎麼教的,才把他弄成這副鬼樣子。
可偏偏,謝澤年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辛辛苦苦養育了十三年。
憤怒之餘,更多的是無力的蒼白感。
電梯在四樓停下,她搶先出去,打開房門沖進去,還特意把門弄出很大的聲響。
進門以後直接鑽進卧室,看樣子是不準備做午飯了。
司南看在眼裡,默默地歎了口氣。這家庭關系,簡直糟糕透頂。
他正要擡腳出電梯,謝澤年卻按了通向一樓的按鈕,惹得他一臉懵:“哥哥你幹嘛?”
“吃不了午飯,還回那個家做什麼?”謝澤年似是不經意間看過來,扯起嘴角朝司南笑了一下:“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麼樣?”
那個笑容明顯帶着幾分不懷好意的味道。
可無奈他生得好看,眉眼如畫,僅僅隻是一個擡眸就能把人迷得暈頭轉向。
三觀跟着五官跑,司南的淚水不争氣地從嘴巴裡流出來,最後堅定地點頭:“好的哥哥,我跟你走。”
“嗤——”謝澤年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冷哼,眉眼間的笑意并未減去半分,隐隐沾染上幾分嘲弄。
電梯下降到一樓,他帶着司南走出小區。
謝澤年的腿長,走得也格外快,向來耐心很不好的他,這次竟然走走停停,等司南邁着一雙小短腿兒跟過去。
十三歲的他今年已經一米六了,一米高的司南對他來說像個小蘿蔔頭,一拳能打十個。
左拐右拐來到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裡,裡面有五六個殺馬特少年,年紀跟謝澤年差不多大,卻比謝澤年矮了許多。
他們頭發染得五顔六色,腳底下堆積着許多煙頭,全是廉價的牌子,一塊五一盒的那種。
“哎喲,謝少爺平時不是獨來獨往麼?今天怎麼帶個小矮子過來?”領頭的殺馬特看見謝澤年,鼻孔都快仰到天上了:“等會你得看好這矮子,畢竟打起架來一團亂,要是不小心誤傷到他了,你得自己貼醫藥費。”
一口一個矮子,司南感覺渾身的洪荒之力壓抑不住,看着他道:“也沒見你長得多高啊,我年紀小都是矮子,那你豈不是二級殘廢?”
聲音奶兇奶兇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直直戳進人的心底。
領頭的殺馬特臉色頓時黑沉下去。
他的身高在同齡人之中的确算是矮的,為了不被人嘲笑,他還特地穿了十厘米的增高鞋,并且墊上五厘米的增高鞋墊。
司南的話,無疑是撕開了他那道不願觸及的傷口,鮮血淋漓痛苦慘烈。
“小矮子你找死!”他咬牙切齒地指着謝澤年:“不愧是你帶來的人,跟你本人一樣令人惡心!”
謝澤年無辜地挑挑眉。
他帶司南來這兒,無非是想讓司南害怕,自個兒乖乖滾回孤兒院去。
沒想到的是,面對這些五彩斑斓的殺馬特,司南竟然絲毫不感到怯懦,還能夠有理有據地反駁殺馬特頭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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