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也笑,道:“阿瑤,生辰快樂。”金光瑤接過藍曦臣手中的面,在氤氲的熱氣裡,眼眶有些發酸。倒不是他堂堂前任仙督會為了一碗面而感動不已,隻是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藍曦臣,便總能觸動金光瑤心底那最柔軟的一隅。長壽面自然是用一整根面條做成的,金光瑤試圖在不咬斷面條的情況下将整碗面吃完,然而失敗了。他從前生辰從沒吃過長壽面,不曉得要面條不斷還是門技術活,不由得有些懊惱。藍曦臣忍俊不禁,坐在桌邊為他剝開了雞蛋,放到金光瑤面前的小碟子裡,笑道:“和碗面較什麼勁?快些吃罷。”金光瑤攪了攪碗裡剩下的一點面條,不死心的問道:“這種面怎麼才能一口氣吃完?”藍曦臣愣了愣,道:“我也不曾試過。”仔細一想藍曦臣幼年時的情狀,青蘅君長年閉關,母親被幽禁,想見上一面都難,藍啟仁更不是什麼慈和細緻的長輩,姑蘇雙壁自幼的生活便是枯燥乏味的,沒吃過長壽面這種事情也不太離奇。藍曦臣似乎思索了一下,道:“忘機試過。”金光瑤揚眉,了然道:“魏公子做的?”“嗯。”藍曦臣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道:“我記得忘機當時一口氣吃完了,但似乎是沒敢嚼。”金光瑤想了想魏無羨不放辣椒就手癢的毛病,覺得含光君有點令人心疼。金光瑤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半碗面,又看了看藍曦臣,心底忽然有一個不那麼絕妙的主意冒了出來。他挑了挑唇,将碗向前推了推,似笑非笑道:“澤蕪君想試試嗎?”這話已算得上十分露骨的撩撥,金光瑤沒想過藍曦臣能應,然而藍曦臣隻是愣了一下,便道:“也好。”金光瑤懵了一瞬,不可思議的看向藍曦臣,便見藍曦臣眸光澄澈,未含一絲旖旎,隻是單純地想嘗嘗而已。金光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強調道:“隻有這一副碗筷了。”藍曦臣便準備起身,道:“你若介意的話,我再去取一副便是了。”“别——”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機會,雖說被撩撥的人不解風情,金光瑤也不打算放棄,當即将面前的碗筷向前一推,笑道:“請。”于是藍曦臣接過筷子,夾起一根面條,就當真斯文認真的吃了起來。金光瑤覺得他真是敗給藍曦臣了。他分明已經撩撥到這份上,藍曦臣卻仍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若說藍曦臣是在裝模作樣金光瑤是打死也不信的,可藍曦臣好歹活了幾十年光景,竟分明是情智未開,宛如稚子。金光瑤有些挫敗,又有點欣喜。若藍曦臣不這般遲鈍,怕是在感情一事上也就不再是一片空白了罷。藍曦臣十分仔細地吃完了那碗面,發覺金光瑤神色有些微妙,不由迷惘道:“怎麼了?”金光瑤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蛋,含糊道:“沒事,隻是沒想到澤蕪君也如此不拘小節而已。”藍曦臣一時莫名,道:“同你自然不必講究這些,我們從前不也”金光瑤一怔,這才知道藍曦臣竟一直将他擺在這般親近的位置,隻是他曾經總覺得與藍曦臣距離太遠,從不曾提過如此出格的要求罷了。金光瑤兀自思索着吃完了那顆雞蛋,藍曦臣起身道:“走罷。”金光瑤擡眸看他,不解道:“去哪?”藍曦臣哭笑不得地看回去,道:“連自己的冠禮都忘了嗎?”金光瑤懵了一瞬,輕聲重複了一遍:“冠禮?”藍曦臣道:“你今日及冠,自然該要舉行冠禮的。”金光瑤思索了片刻,心道,前世及冠那日,他在做什麼?是在為怎樣被蘭陵金氏承認而煞費苦心,還是在聶明玦手下摸爬滾打?金光瑤早已記不清了。自從母親過世後,再無人為金光瑤慶過生辰。他兩世的人生軌迹在前十四年幾乎完全重合,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上一世十四歲的金光瑤,沒有遇到藍曦臣。金光瑤忽然覺得眼眶有些酸,他從不自怨自艾,可此時也不禁心生怅然。“藍曦臣。”金光瑤低喃道:“若我早點遇見你”“罷了。”金光瑤頓了頓,擡頭露出個燦然的微笑來,不同于曾經斯文讨喜的假笑,真實得幾乎晃了藍曦臣的眼。他輕聲道:“幸好,如今也不遲了。”☆、藍曦臣為金光瑤取的字簡單直白,并沒有什麼優美的詞彙,也沒有什麼深刻的典故,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予安。”金光瑤輕聲念着,仿佛要将這兩個字在唇齒間細細咀嚼一番,每一個字都咬得緩慢且清楚,目光中有片刻的迷離。藍曦臣正拿着個白玉頭冠為他束發,笑道:“我想了許久,世人取字大多包含了對及冠之人的期望,勸勉或是告誡,那都是長輩對後輩做的事情。”他将金光瑤的頭發盤成一個髻,輕輕将發冠固定上去,轉到金光瑤身前,微微俯身,唇邊含笑,眸色卻是鄭重的。他道:“我既算不得長輩,便用不得這些,今日為你取字,算是承諾。”予安予安,便是予你安好的意思。金光瑤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可許是就因為這短暫的口不能言,心底一直壓着的東西就如雪山将崩一般,頃刻間便能呼嘯着滅了頂。金光瑤有一瞬間幾乎有沖上去擁抱親吻藍曦臣的沖動。都是男人,面對心悅之人這種一本正經又無意識地撩撥,是個人都按捺不住,金光瑤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般想法有什麼問題,卻仍然沒有動。——藍啟仁那虎視眈眈宛如帶了冰碴子的目光已經在他身上搜尋好幾圈了。說來心痛,藍啟仁他老人家被自己的兩個侄子和魏無羨氣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找到個乖巧聽話又孝順聰穎的弟子,方找到點頤養天年的樂趣,就被金光瑤這真實身份砸了個暈頭轉向。他老人家險些當場厥過去,自金光瑤回來後就再沒見過他,金光瑤曾試圖上門請罪,從天際破曉一直等到太陽落山,藍啟仁連面都沒露一個。這還多虧了藍啟仁這些年被魏無羨磨得性子好了不少,若是放在從前,怕是金光瑤剛回來就要挨頓戒鞭伺候,再掃地出門了。金光瑤本以為藍啟仁大抵再不會認他,卻沒想到藍曦臣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在冠禮這日把藍啟仁請來做了正賓。藍啟仁冷哼一聲,看着金光瑤時仍是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惱怒,分明是嫌棄又不情願的模樣,卻還是跟着把整個冠禮的流程走了下來。姑蘇藍氏的禮儀向來是極為嚴苛的,冠禮這樣正式的場合禮節自然十分繁瑣,一套流程走下來就是幾個時辰,藍啟仁卻好像不知道累一般,虎視眈眈地盯着金光瑤的一舉一動,好像就盼着他出錯,好讓他找個由頭揪出來一般。然而金光瑤其人,隻要他想,再複雜繁瑣的禮節都能做到無懈可擊,叫人從頭到腳挑不出一絲錯來,把藍啟仁憋悶得不行。冠禮結束後,金光瑤去給藍啟仁敬茶。藍啟仁氣哼哼地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把他當透明人。金光瑤也不覺得尴尬,臉上的笑容不但沒收起來,反而更盛了幾分,道:“多謝先生今日屈尊前來,弟子敬先生。”“誰是你先生?”藍啟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少在這裡同我油腔滑調。”“先生對我教導良多。”金光瑤略略斂了笑,聲音裡含了三分鄭重七分誠懇,輕聲道:“我知道先生對過往難以釋懷,可我從小就沒得過良師指導,凡事隻能自己摸索,心中最渴望的莫過于能有個如先生一般的人教導我,不管先生怎麼想,我是認了您為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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