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會這麼乖言格目光落到她臉上:&ldo;有事情找我幫忙?&rdo;甄意:&ldo;額,是。&rdo;他看她一眼,眼眸明淨而深幽。甄意立刻有話說話:&ldo;盡管醫院硬件管理很嚴,但如果某個病人很聰明,而且某個時間神志清醒,他有沒有可能偷偷出去,然後回來?像電視裡的越獄一樣?&rdo;說出這話,她自己都覺得很扯,但言格卻說,&ldo;我無法100地否定這種可能性。&rdo;&ldo;那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男人的精神裡出現女人的人格?&rdo;&ldo;有,極少。不過,你想說什麼?&rdo;&ldo;吳哲的精神會不會分裂出一個唐裳的人格?&rdo;&ldo;這麼說吧。&rdo;言格走過一道門,拉住門沿,等她過來,再穩穩合上,&ldo;你想太多了。&rdo;&ldo;啊?&rdo;&ldo;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人格分裂小說裡很多,但臨床很少見。患者能夠正常生活,第一眼或短時間看不出異樣;而精神分裂裡的分裂不是指人格,而是指患者的感覺和知覺受到重創,生活不能自理,瘋瘋癫癫,時常妄想。是我們常說的&lso;瘋子&rso;中的一種。&rdo;他聲音低醇而平實,許是擔心她聽不懂,所以語調格外耐心緩慢,說完,還補充,&ldo;打個比方,人格分裂是一個身體裡住了很多個人,精神分裂則是一個身體裡住了一個不停做夢不停妄想的人。&rdo;甄意直勾勾看着他。&ldo;怎麼?&rdo;他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被她這種眼神看過無數次,可他終究沒有平靜地習慣下來。甄意音量降低,不太自然:&ldo;你一次性跟我講這麼一大段話,好像還是頭一次。&rdo;言格閉嘴了。甄意重拾話題:&ldo;那吳哲的情況就不是人格分裂了,精神分裂也不像。&rdo;&ldo;ptsd&rdo;&ldo;什麼意思?&rdo;&ldo;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rdo;甄意狐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ldo;你不是還沒給他做鑒定嗎?&rdo;&ldo;鑒定是一回事,經驗是另一回事。&rdo;他淡淡道。&ldo;&rdo;這種不動聲色就拽得牛氣哄哄還不自知的人&ldo;那ptsd的症狀是什麼?&rdo;&ldo;臨床表現是,機械式地讓自己重新體驗症狀,不斷回憶事發時的狀況和心裡的感受&rdo;&ldo;哦,這樣聽着,好悲傷。&rdo;甄意聲音低落下去,想起吳哲述說的那個不斷重複的可怕夢境,黑暗,絕望,陰冷,潮濕。&ldo;伴随回避症狀出現,不願别人提及事情,嚴重時會選擇性遺忘。&rdo;吳哲的确不記得唐裳已經死了。&ldo;高度警惕,注意力不集中,短期記憶弱。&rdo;吳哲不讓其他人靠近,而甄意靠近後,聊天到一半,他就當她不存在似地不告而别。甄意聽完言格的分析,心裡感歎:他很厲害。他們已走到大樓門口,言格仍舊先走出去,拉着玻璃門,等她出來。甄意擡頭,就見陽光剛好灑在他和玻璃之上,閃閃的,像在鑽石的世界,透明,幹淨。他淡雅的容顔在燦爛的陽光中卻絲毫不遜色,白皙的臉融化在光線裡,那雙眼眸卻十分清晰,澄淨而明澈,有股子讓人想沉進去安睡的甯靜。甄意一口氣呼不出來,低頭走出去,等他退一步緩緩合上門,才呼出懸在胸口的氣息,繼續:&ldo;警方肯定問過了,吳哲現在的情況能夠殺人嗎?&rdo;言格低眸想了一下:&ldo;我隻能說,他的病情比較嚴重,已經沒有自我意識。不管他做什麼,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do;甄意望着塑膠網那邊歡快的神經病們,有些失望:&ldo;就是說,可能會殺人了。&rdo;&ldo;比起殺人,我更偏向對他用&lso;自衛&rso;這個詞。&rdo;他身姿修長而挺拔,潔白的褂子一塵不染,在風中翻飛。&ldo;意思是隻有别人對他造成威脅時,他才會反擊?&rdo;甄意再度來了精神,仿佛潛意識裡想把吳哲和案子劃清關系。&ldo;但是&rdo;言格身形稍頓,說,&ldo;普通人再正常不過的動作,也會被他理解成威脅。這也是為什麼他是警方的重大嫌疑人。&rdo;+++++++++++++++作者有話要說:&ldo;至于人,隻要活着,就不停地在動,從家裡去地鐵站,從地鐵上公司,從公司去餐館,任何時候都在移動。如果有一部相機對着這個人毫無間斷地拍攝,拍出的照片連在一起,會變成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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