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恢複了七八成,易多言厚着臉皮,對裴繼州說他該上班了。他挺胸擡頭說公司缺他無法運轉,老闆奪命連環Call,公司上下都是嗷嗷待他哺育的崽子。
而且裴繼州遠隔百裡罵人也怪麻煩,沒當着面指鼻子罵爽利,不如大家各回各公司各找各老闆——或當老闆。
裴繼州瞅瞅那一桌子如山的文件,再瞅瞅桌底下一地文件,南北通透采光無限好的雙客廳,成了A4紙的海洋,那叫一個波瀾壯闊。
秘書隻送不收,李姨隻負責洗衣打掃和餐飯。嚴格的各司其職,誰都不肯大度地橫插一腳。
——秘書瞧不起拎鉑金包的保姆,害得她再也沒臉背愛馬仕,白瞎了幾十萬,拎鉑金包的保姆李姨,國産劇看得不少,瞧不起胸大無腦(私以為)的秘書。
片刻後,裴繼州委屈吧啦地對對食指:“那好吧,其實這幾天我守着你還挺開心的。”
于是每天司機把易多言送到公司樓下後,易多言拿着公交卡,除第一天在超市買了寬檐帽和防曬袖套,其餘時間直奔各大公園。
易多言打一槍換一個地,絕不在同一公園呆兩天,免得從不缺勤的大爺大媽客串紅娘,或把他當變态報警抓了。
有一回他誤闖相親角,差點被大爺大媽切切分了,出來時心都是碎的。
公園綠樹成蔭,是不花錢窮玩的好去處。易多言找了塊樹蔭,自然風口,哈欠連天,睡了個四仰八叉的午覺。
迷迷糊糊,感覺旁邊杵了根棒子。高挑健碩,戳一手指還巍然不動。
易多言猛一睜眼,就見裴繼州襯衫西褲皮鞋,襯衫卷到胳膊肘,旗幟般戳在那,迎風高展,身後帶着好些大媽剪不斷的目光。他眼裡又黑又亮,隐隐還有深潛的喜悅:“你怎麼來了。”
裴繼州居高臨下,嘴角飛揚:“秘書處的去銀行辦事,半路瞧着像,拍了照片回來。我一看你鬼鬼祟祟的鑽公園裡頭,就趕緊跑過來了。”
“艹,你以為我來同志公園啊,思想怎麼那麼污捏。”易多言咕噜起來,拍拍屁股,嘀咕,“要來也是晚上來。”
“…….”裴繼州這輩子就沒被蓋過這麼大頂的帽子,他正了正頭頂的飛來橫“帽”,眯着眼,嗓音低沉,“你來過?”
易多言一個激靈,原地立正,左看看右瞅瞅,半晌頭搖成撥浪鼓:“……那必須沒來過。”
前不久才把裴繼州诋毀了遍,心裡虛着,表面上就乖巧地不像話。
裴繼州心情也好,挨着他腿邊坐了,像是黏主人的大貓。又拍拍草地,意思太明顯。
大好的下午光陰又被大好的倆青年虛度。
易多言嚴于律人、寬于待己:“不去工作嗎?”
陽光下,他的皮膚都透明了,呈現一種泛金的光澤。裴繼州反問:“你不去工作嗎?”
易多言翻出畫本碳鉛,又乖又規矩:“畫圖畫圖,我的工作就是畫畫。”
他馬不停蹄地畫,效率直沖雲霄,一連完成好幾天的量。無外乎旁邊監工堪比楊白勞,畫筆略慢點,就會收到“你有空發愣也沒空陪我”的咄咄目光。
日頭沉西,易多言靈感都要耗盡。
看大門的老頭下班,小攤小販霸占出入口,攤子流動性強的還大着膽子推進來,在遊人必經的天鵝湖邊開張營業。
有個駝背老頭,像背了座山,大夏天還穿中山裝,扣子嚴嚴實實地扣齊,腳上是雙炸開邊的手工布鞋,肩扛一擔手編的棕葉蚱蜢麻雀小籠子。
精湛的手工活靈活現,這年頭太少見,易多言看得一愣,裴繼州看得出神。
易多言小時候過年跟媽媽趕廟會,真沒少買,站起來活動手腳:“走,買一個去?”
裴繼州興沖沖地跟上:“記得小時候,有年過年,别人送了一個,後來被保姆當垃圾扔了,找遍垃圾回收站也沒找到。”
沒說“别人”就是易多言,那時候是多多是小豆丁,他是半大熊孩子,白收禮物怪不好意思的,抱着小多多親了好幾口。不提還好,一提就是,憶往昔,峥嵘歲月不稠也得稠。
“…….”易多言嘴角抽搐,“在你家幹活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大過年的不看春節聯歡,還要跟垃圾為伍。”
易多言半蹲下來,正好跟駝背老頭同一高度,他怕老頭耳背,故意大聲問:“爺爺,蚱蜢怎麼賣?”
老頭耳朵挺好,伸出雞爪似的手:“五塊。”
易多言套手機:“給我來一隻。”
老頭拼命擺手:“沒有手機沒有手機……”
他又蒼白地重複幾遍,越說越無力,同時近乎崩潰地擡起頭。眼底仿佛蒙了層薄霧,應該是白内障。
易多言明白了,難怪不時有人停下來詢問,卻沒賣出去一個,擔子裡好些小物都幹枯發黃,蒼老與流逝趕不上科技的飛速。他無可奈何地看看裴繼州:“帶現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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