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愛并不覺得忤逆,反而有些好笑。任何和解謎有關的事情,都對他有天生的吸引力。那一串密碼放在他這裡,他忍着不看,一定很難受吧。如果有人想用密碼幹壞事,他當然不能為了滿足他的興趣和表現欲就擅自解答。她笑笑:&ldo;或許等我想好了告訴你它的來由,再請你幫忙吧。&rdo;言溯擡眸看她,突然發現,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随性豁達,不拘小節一些。他其實可以想象到她惡劣的成長環境和諜戰片裡才會有的恐怖經曆,可她呢,雖然淡定從容,卻不曾冷漠冰涼,看上去也不陰郁嫉恨。這樣的人,讓他看着好想研究。他問:&ldo;另一個童話呢?你不是聽過兩個童話嗎?&rdo;&ldo;哦,&rdo;她微笑了,很顯然這個童話是幸福的,&ldo;是阿基米德的故事。&rdo;言溯:&ldo;我怎麼不知道,阿基米德寫過童話?&rdo;&ldo;不是他寫的,是以他為主角的故事啊。&rdo;這一瞬間,她烏黑的眉眼裡眸光流轉,&ldo;他很自信,說&lso;給我一根杠杆,我就能撬動地球&rso;,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改變世界,不是很有豪氣,振奮人心嗎?而且,後來羅馬兵破城來殺他,他蹲在地上,寫寫畫畫,滿不在乎地說&rdo;&ldo;先等我把方程式寫完。&rdo;&ldo;先等我把方程式寫完。&rdo;異口同聲,言溯也忍不住說出來這句話,說完意猶未盡,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ldo;是啊,任何時候,科學和知識,都不能向政治和武力低頭。學者更不能向強權低頭。&rdo;甄愛微微一怔,垂下眼眸,淡淡微笑:&ldo;這是我聽過最美的童話。&rdo;言溯看着她唇角滿足的笑意,心弦微動,起身去書架最底層的一角,抱了一堆書過來,齊齊擺在鋼琴蓋上,煞有介事道:&ldo;看你這麼可憐,把阿基米德當童話,我來給你補課吧。&rdo;甄愛奇怪看着。言溯拿起一本,很快投入狀态講故事:&ldo;從前有個公主,很笨,她吃了巫婆的毒蘋果,死了,被一個王子親了,就活了。&rdo;他不開心地皺了眉,明顯講不下去了,&ldo;這麼不合邏輯的故事誰寫的?換一個!&rdo;他把白雪公主扔在一邊,探身重新拿一本,&ldo;有一個住在閣樓裡當女傭的姑娘,和王子跳了一支舞,就嫁給了王子……&rdo;甄愛絲毫沒有聽童話的幸福感,而是謹慎地看着他,果然,他淺茶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莫名其妙,&ldo;這亂七八糟都在講些什麼?&rdo;又換一本。&ldo;有條美人魚,用自己的聲音換了一雙人腿,想和王子在一起,但王子和别人結婚了,然後她死了。&rdo;&ldo;&rdo;&ldo;悲劇?&rdo;言溯頗有不滿,暗暗懊惱沒給甄愛講一個好點兒的故事,于是說,&ldo;還是換動物世界的吧。&rdo;&ldo;有一隻小鴨子,他又醜又傷心,最後他變成了一隻大白鵝。&rdo;&ldo;&rdo;一陣古怪的沉默之後,言溯搖搖頭,沉默地笑了:&ldo;果然,阿基米德才是童話。&rdo;他微微擡頭,目光沿着一排排靜默的書籍往上,不知停在哪兒。柔和的燈光打他的眼瞳裡,流光溢彩,他說:&ldo;毫無疑問,這是我聽過最好的童話。&rdo;這句認同讓甄愛心裡很溫暖。她深吸一口氣,淡靜地挪開目光。她看到那一排照片,想了想:&ldo;歐文之前說你看出那個密碼是死亡威脅,你還一直沒有講給我聽。結果剛才你又說不是威脅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rdo;言溯随手抄了一張紙,拿起筆就在紙上畫起來。甄愛湊過去,見他在畫摩斯密碼,剛要問他,可目光一擡,便落在他清秀的臉上。剛才不知分寸地一湊過來,距離很近,她聞見他身上清新的香味,像清晨的樹林。她的心砰地一下跳,小心翼翼往後縮了一小點兒,問:&ldo;紙上的印記,你記得?你是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rdo;&ldo;人的腦袋就像一個圖書館,&rdo;他頭也不擡,一邊解釋着,手上沒有絲毫停頓,&ldo;人的六種感覺就像是一本本的書,如果雜亂無章垃圾一樣堆成一團,當然有很多信息會被遮蓋,隻看得到表層。可如果分類排序,清理歸類,任何時候想要找的時候,輸入索引就可以很快調取出來。比如這個密碼,我給它貼的标簽關鍵詞是,&lso;甄愛&rso;&lso;摩斯&rso;&lso;複寫&rso;&lso;不值一提&rso;,然後……&rdo;他聽到周圍一片靜谧,連女孩近在耳邊的呼吸聲都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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