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眼淚又出來了:&ldo;求你别這樣。&rdo;彭野冷冷道:&ldo;我說到做到。&rdo;安安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彭野才知道一切并非他所想。他沉默地聽着安安講,想着程迦坐在門口的小闆凳上,說&ldo;彭野說不要我亂跑&rdo;,不知為何,他一時間竟覺得很苦澀。程迦這個人,你說對她不客氣,她會威脅說整死你;可你給她一點點糖,她就服軟了。安安說:&ldo;她是為找肖玲才出去的。&rdo;在衆人目光的壓力下,肖玲終于崩潰:&ldo;我掉下一個坡,雪太滑,我爬不上來,凍得都發不出聲音了。但她找到了我,想把我拉上去。可我比她重,結果把她拉下去了。……她說她比我輕,又比我高,讓我踩着她的肩膀爬上去,再拉她。我就爬上去了……&rdo;石頭安安等人聽得臉色都變了。彭野卻很冷靜,沒有任何表情。十六咬牙:&ldo;然後你把程迦扔在那裡了?!&rdo;&ldo;我沒有。我想拉她,可我太冷。我被凍了好久,真沒力氣了。……幾個男人走過來,看到了坡上的我,指指點點地往這個方向來。他們一看就不是好人!&rdo;安安瞠目:&ldo;所以你把她留在那裡自己跑了?&rdo;&ldo;我隻是為了減少總體傷害!我不能出事。我要是被強暴,郭立會甩了我的!&rdo;安安:&ldo;你回來後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不去救她?&rdo;&ldo;我們兩個女的去了不是送死嗎?所以我叫你别去。&rdo;安安:&ldo;他們回來後你也沒吭聲。&rdo;肖玲:&ldo;那時已經遲了!&rdo;十六氣得要沖上去揍她,被尼瑪緊緊抱住。安安:&ldo;你逃走時還順走她救你時掉在地上的打火機。你就那麼确定她會死了會回不來!&rdo;肖玲無法反駁。她懊悔死了,不該拿她的打火機,要是不拿不好了。不拿就會不一樣了。彭野始終很安靜。程迦不是故意往外跑,也不是一時沖動,而是考慮到肖玲等不到彭野他們回來就會被凍死;她也沒有盲目去找,她帶了指南針,設定了路線,沒有走出那個山坡,她有目标有節制有計劃,找人同時也自保。程迦其實很謹慎了,卻架不住遇上肖玲這樣的人。彭野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這間讓他窒息的屋子。肖玲在他身後大哭:&ldo;我都說出來了。你們答應過的,要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rdo;隔壁房間内,程迦疲憊不堪,她背靠着炕角坐在地上,盯着手裡的打火機看。火機底部清晰地刻着幾個字母:&ldo;jk≈cj&rdo;她雙眼無神地看着,想起最後的那次争吵:&ldo;程迦,她死了。你的朋友她死了!&rdo;&ldo;和我有什麼關系?她全家死了都不關我的事!&rdo;……程迦涼薄地扯扯嘴角。不管她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怪别人,也不要别人擔責;為什麼别人發生什麼事,後果都得由她承擔?竈屋裡氣氛壓抑,男人們頹廢地坐着。彭野靠在牆邊抽煙。尼瑪騰地站起來:&ldo;我要去給程迦姐報仇。&rdo;&ldo;站住。&rdo;彭野說,&ldo;你找得到是誰?&rdo;尼瑪頓住。肖玲對那幾個不像好人的描述是&ldo;少數民族&rdo;。彭野說:&ldo;事情還沒查清楚。&rdo;&ldo;有什麼不清楚的?&rdo;彭野說:&ldo;這村子各家各戶我們都了解,沒有婆婆說的那種人。……程迦的反應也不對勁。&rdo;衆人一回想,等等,程迦的反應隻是……要回打火機?!尼瑪激動得眼淚快出來:&ldo;哥,你的意思是程迦姐沒被……那她脖子上的傷哪裡來的?不像狼抓的啊。誰傷她的?&rdo;彭野站直了身子,問石頭:&ldo;煮好了嗎?&rdo;彭野端着碗上樓,擰了下程迦的房門,沒鎖。推開門,屋裡很安靜,程迦側躺在炕旁的地上。彭野過去放下碗,低頭看她。她沒有清理自己,頭發仍髒亂,脖子上仍有血漬。她閉着眼,呼吸均勻,睡顔疲憊,仿佛連爬上炕的力氣都沒有。他第一次見她睡着的樣子,沒有冷漠的眼神,看上去柔和而脆弱,臉腫腫的,像嬰兒肥的孩子。他蹲下,掀開她衣領看,刀傷,指甲痕都有;抓得很深,足見對方力氣之大,不是女人。她手裡握着打火機,手上傷痕累累,血迹幹枯;他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她的手,很是冰涼。他想起見程迦&ldo;安然無恙&rdo;&ldo;愛搭不理&rdo;回歸的那一刻,他的憤怒,實在無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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