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把那東西扔了,我有話問你。&rdo;白昙捂着口鼻,指指羊胎香。西羌人不情不願依言照辦:&ldo;你,你說!&rdo;白昙掃了一眼其他人,讓他們非禮勿聽,就把他拽到一邊,壓低聲音:&ldo;你是賣藥的是吧?&rdo;西羌人點點頭。&ldo;那你這兒,有沒有給男人用的?我的意思是,&rdo;白昙臉上有點發燒,好在蒙了面,他也便直言不諱,&ldo;失了陽精以後能補身子的。&rdo;&ldo;哦‐‐&rdo;西羌人恍然大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覺這人身上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魅氣,根本就不像個正常男人,難怪需要補。他咧開嘴:&ldo;有是有,但那東西得現殺現取,你得付雙倍價!&rdo;&ldo;好說。&rdo;白昙冷冷一笑,從懷裡取了一片金箔與他。西羌人立時雙眼放光,把金箔揣進懷裡,左右一看:&ldo;你,跟我來!&rdo;作者有話要說:【大秦】:今之羅馬。【眩人】:今之魔術師。西羌人立時雙眼放光,把金箔揣進懷裡,左右一看:&ldo;你,跟我來!&rdo;&ldo;教‐‐你要去哪?&rdo;離無障見白昙跟着那西羌人走,連忙跟上。&ldo;不許跟着本座,誰也不許!&rdo;白昙卻聲色俱厲地喝止道,連謎沙也被他瞪了一眼,被離無障扯了回來。他獨自跟到了西羌人攤位處‐‐一個可堪容納數十人的帳篷。厚皮簾子一掀,腥氣沖天,裡面赫然是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籠子,什麼異獸都有。西羌人大搖大擺,徑直走到其中一個籠子前,從裡面拽出一條通體金紅的雄鹿,那鹿雙目充血,四蹄亂蹬,焦躁不安,顯是發情的征兆。&ldo;百年一遇的高原麒麟鹿,貴人有福了。&rdo;說着西羌人哈哈一笑,把辮子搭到脖子上,從腰間摸出一把剔骨尖刀,挽起袖子手起刀落,一下子便斬斷了鹿頭。鮮血泉湧而出,散發着股股熱氣,西羌人拿骨碗盛了一碗,又把鹿身翻了過來。隻見那鹿腹之下,鹿鞭竟有一根兒臂粗細,霎時駭人。他一刀将它剜下,在血裡滾了一滾,便遞與白昙:&ldo;嗯,生吃,莫要煮熟了,失了藥效。就算是個閹人,吃了這個,也能重振雄風。不過記得,貴人若要補,就千萬莫把火洩了,多忍上一忍。&rdo;白昙瞪着那碩大玩意,臉都青了。離無障跟到門口,正巧這一幕,立時就明白過來,尴尬地背過身站在一邊:&ldo;教主,你到底要買何物?&rdo;白昙連忙将鹿鞭塞進背上能将兵器隐形的夜蝠皮囊,一個字也不說,就往回走。轎子被迎面擡了過來,他前腳剛上轎,就聽那西羌人在後邊喊&ldo;記得生吃!&rdo;,頓時就起了滅口的心。但這衆目睽睽之下,縱然他是魔教教主,也不好節外生枝,便得憋了一肚子火,鑽進轎中。随後,一行人朝城中唯一一座客棧行去。不遠處,十來個蟄伏在石牆上多時的人影悄無聲息地一躍而下。&ldo;你可看清楚了,那真的是大堂主?&rdo;其中一個半信半疑地對同伴道,說的是羯族通用的北匈奴語,&ldo;他不是被&ldo;天魔&rdo;巫閻浮殺了麼?難道是巫閻浮的那個娈寵保下他一命?對了,那個娈寵,現在當真是教主?&rdo;另一個蔑笑一聲:&ldo;是教主也不足為懼,你方才看見了他那副嬌弱模樣?分明就是被那幾個巫閻浮的鷹爪護着,才坐得住這教主之位。不過是有幾分美色,以色事衆罷了,娈寵,就是娈寵。今日,我們必得把大堂主救出來。&rdo;說着,那人語氣稍有些傷感,&ldo;如今,不知他如何了,隻有他回歸月隐宮,才能平息内亂,一統諸堂。&rdo;&ldo;是……三堂主,屬下必全力以赴。&rdo;&ldo;嗯。你們先去探探風,行事低調些。&rdo;那被稱作三堂主的男子走出陰影裡,露出一張頗為俊俏的臉。他脫去一身黑衣,将氈帽戴上,手裡的子午追魂爪寒光一閃,就被收進了窄袖内。轎子行至一座客棧前,停了下來。這客棧外形是座形狀特别的小型石殿,外壁灰白龜裂,其貌不揚,門口伫立着兩尊形态妖娆的裸女石雕,手裡端着水瓶,一副傾倒甘泉的姿态,往裡看,室内昏惑暧昧,與大漠的粗犷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此處霧氣袅袅,卻像是的确有一處水源。&ldo;教主,我們今晚在這兒落腳。&rdo;姬毒在外面道。白昙捂住懷裡滾熱的物事,擦了擦臉上的汗,又想起什麼,折回來取了一塊紗巾披在巫閻浮臉上,才驅咒令他亦步亦趨地跟着自己下了轎。随着幾人一走進客棧,他便不由吃了一驚。這客棧不同于普通客棧,大堂裡沒有桌椅闆凳,正中鑿了一個圓形大水池,一股泉水自池底汩汩湧出,熱霧騰騰,分明是個澡堂。十來個旅客,有的浸在池中,有的打着赤膊坐在池邊,或抓着肉食大快朵頤,或獨自飲酒,或三三兩兩談笑風生。幾個裙衫半褪的異族美女遊走于池邊,抛灑香料,曼妙起舞,使整座客棧顯得異常風情旖旎。除了‐‐那牆壁上經年累月,怎麼也擦不去的暗褐色血迹,暗示着這裡并不是一處專門供人消遣的太平之地。他們一行十來個人進來,十分的顯眼,大堂裡的旅客們俱是一靜,有幾個膚色極深人高馬大的,像是匈奴人,更是眼神不善。白昙隻當他們大抵是一幫子專門盯着商隊打劫的匪盜,卻不知那夥人盯着他,是在猜測,眼前這一個豔姬打扮的蒙面美人是不是就是那個殺死了&ldo;天魔&rdo;的浮屠教現任教主,那個以色示衆的娈寵。将他上下打量着,幾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生出了些蔑視與興味,隻想上前瞧瞧他到底生得什麼模樣,甚至去戲弄羞辱這靠着美色坐穩教主位置的美人兒一番。&ldo;诶,就是他吧?果然是個娈寵模樣。&rdo;一個人低聲問道。另一人接了話:&ldo;天魔一死,浮屠教如今便不成氣候了,一個嬌滴滴的娈寵坐在教主的位置上,簡直叫人笑掉大牙。你瞧瞧他那雙眼睛,那雙腳,啧,真是個狐媚子,到底是不是帶把的?&rdo;&ldo;别說,想當年,宮主還在世時,我見過他一面,宮主身邊多少寵奴?愣是沒一個能比得上他一個不男不女的小妖精。&rdo;白昙聽不懂北匈奴語,隻聽他們在那邊交頭接耳,語速又粗又急,覺得聒噪,但幾句話卻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巫閻浮耳裡。聽他們越說越是無恥,他眯起眼睛,透過紗巾望向那幾人,果見有幾個面熟的。他親手把白昙獻給月隐宮宮主的時候,他們便在場。當日,任由白昙跪在身前如何向他苦苦哀求,他亦是狠下了心斷舍離,如今想起來,竟如五内俱焚,聽着那肮髒字眼,更覺如遭酷刑。白昙轉過臉去,看向其中聲音稍大的一人,恰巧發現他盯着自己,心下頓生不悅,那人給他瞪了一眼,卻亢奮起來,故意從水裡站起身來,抖了抖一身疙瘩般的腱子肉‐‐下流之意,不言而喻。白昙大為光火,殺意暗生,也忘了控咒。身後藥人趔趄了一下,高大挺拔的身軀歪了歪,卻竟然站住了,往右邊挪了一挪,将他整個人擋在身前,盡數阻斷了那些人的目光。此時,一個波斯美女殷勤地貼過來,朝裡喚了一聲。那客棧老闆轉眼便迎了出來,竟也是一名女子,妩媚至極,右頰上紋有一株蓮花,便是西域武林中赫赫有名的&ldo;樓蘭妖姬&rdo;姽魚兒。此女擅以歌聲惑人,魔音攝魄之術練得出神入化,因曾在上一任樓蘭王的壽宴上取了他性命而一舉成名,故而孤身在這大漠之中,也沒幾人敢打她的主意。&ldo;喲,你可想起妾身來了?&rdo;隻掃了一眼姬毒,她就認了出來,莞爾一笑,正要出言,卻被姬毒一手掩住了嘴。&ldo;噓,今日隻是借你地方落個腳,改日再來找叙舊。&rdo;姽魚兒不悅地撇撇嘴,一手刮了他的鼻子,就斜眼瞧向白昙,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ldo;這位美人兒是你的新寵?&rdo;白昙面無表情,冷森森地瞥了姬毒一眼,吓得他背後一涼,連忙道:&ldo;不是。容我們進去再說。樓上可有空房?&rdo;姽魚兒卻抱起雙臂,堵在那兒:&ldo;你知道我這兒的規矩,不接來曆不明的客人,目的不明,也不許下榻。熟客也不行。&rdo;自然不能暴露白昙身份,姬毒無奈道:&ldo;這位是波斯獻給焉耆王的美人,我們劫了她,便是要送去西夜,獻給西夜當今國主。&rdo;&ldo;噢‐‐不是你的小情兒便好。&rdo;姽魚兒翹起唇角,不再刁難,扭着屁股領着他們往樓上走去,一面朝下人吩咐,&ldo;上十八隻羊腿,三罐十年陳釀的沙棘酒,手腳麻利些,别怠慢了貴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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