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已經愛上他。
我開始猜測他的家庭,轉彎抹腳地探問他的私事,漸漸知道他有一子一女,因為妻子是回族,所以超生;我還知道他與妻子的感情本來很好,但是自從孩子出世後便日漸平淡,到如今幾乎除了柴價幾何米價幾何便不再有别的對話。
“柴米夫妻,說的就是我這樣子吧。”他歎息。
“已經很好了。”我安慰他,“像我,和老公一年見面不到一個月,連米價多少的對話也沒有呢。”
兩個已婚的人愛起來,不會再有年輕人的浪漫熱烈,卻如涓涓溪水,從容溫馨得多。
不知不覺,這樣子過了半年。我一天比一天更習慣于等他,盼他,想他,把他當成生活的主流。
從沒有告訴過他,每次送他走的時候,我都會倚在陽台上望着他。
我家陽台正對着一家辦公大樓,自上而下貼着鉻金玻璃,晶瑩閃亮的一片。每每他走近,總是先将影子投上對面玻璃,然後才一點點看到他的人,再然後,他便穿過玻璃大廈旁邊的小巷消失了。
我望着他,望着他,心裡算着什麼時候才可以下一次見面,覺得又空落又充實。因為知道他的心必和我一樣,也因為知道這樣的日子不久長。
但是仍沒想到會結束得那般無奈。
起因很簡單——我老公自南甯進貨回來了。
明輝登門的時候,我正在試戴老公送我的金項鍊,見到他,彼此的臉上都是一呆。然後我心虛地笑着為他們兩人做介紹,端茶倒水,正像一個女主人應該做的那樣。
明輝卻落落大方,客氣地向我老公敬了煙,又取出下半年度的繡品合同請我老公過目。在他口中,我的身份不再是“玉小姐”,而隻是“陳太太”。他們的對話,正是男人與男人間的那種,嚴肅,理智,而不冷硬。
老公商人本色,很快看出合同上的纰漏,提出幾點疑義。明輝痛快地答應做出修改,又約了重新簽訂的時間,便起身告辭了。
這一次,我沒有再到陽台上送他。但是我的心,卻清晰地印出他的背影,正如對面的玻璃大廈,一點點地走近,又一點點地走遠。
老公沒有看出任何不妥,隻是溫柔地環抱着我說:“琳琅,你也會做生意了,可是太不會為自己的利益争取,這方面,你可要拜我為師呢。”
“方先生不會坑我的。”我不軟不硬地回應一句,不知是為了明輝還是為了自己,莫名地感到委屈。
這時老公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号碼,皺眉說:“我已經回蘇州了,南甯這些客戶還老找我幹嘛?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去洗澡,電話鈴卻又響起來。我取過接聽,聽聲音對方是個年輕女子,狐疑地問:“你是誰?”
我答:“我是陳太。我先生在洗澡,請問哪位找他。”對方卻“啪”一聲猛地挂斷了。
晚上,我替老公做按摩,笑嘻嘻問他:“在南甯又結識了幾個好妹妹呀?”
“一個也沒有。”老公痛快地回答。
“算你乖。”我誇獎着他,其實心裡根本不信。不過又何必追究呢?追究到真相又如何?隻要他最終總是要回到我身邊來,隻要那些閑花野柳在“陳太”這個金字招牌前不戰而降,我又何必自尋煩惱?
閑花野柳?我的心忽地一跳,對明輝而言,我是否,也隻是一株閑花野柳?那位未謀面的方太是否知道我的存在?又是否,不理會隻是因為不在乎?
但是轉念間我又安慰自己,我同明輝是不同的,我們是相愛的,他可以給我老公所不能給的陪伴,我亦可以同他進行他與他老婆沒有的對話。我不會跟他說柴米油鹽,他亦不必對我撒謊隐瞞。我們,是彼此心上的那個人,不是閑花野柳。
這一次老公一連在蘇州停留了三個月,明輝便一連三個月沒有再上門。合同還是簽了,是老公替我出面直接到他們公司簽的。
而我躲在家裡,拼命地繡蝴蝶。都是單隻,飛在花叢中,尋找她的那朵花。
每一隻蝴蝶都有一朵花,可是花朵卻不甘心隻停留一隻蝴蝶。每個夜裡,我與老公同床共枕,夢裡相擁的,卻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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