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請看。&rdo;白辰仰起頭,将手中畫卷展開。那漫天火海之景,一刹躍入眼簾,畫中不止有臨堤而立的越夜,還有正與白厲和樓滄交鋒的烏絕,他在火光中厮殺的身影,不知怎麼竟讓我心頭一悸,一如當年看着蕭獨赴死。我朝烏絕望去,見他且戰且勇,樓滄和白厲雖左右夾擊,亦有不敵之勢,獨餘那堡壘上一根索橋未着火,但數百魑軍卻已過橋,守住了堡壘容後來者跟上,其中一人跳下堡壘,手中寒光一閃,徑直朝白厲襲去,馬頭齊頸而斷,白厲摔下馬去,就地一滾,立時與那飛身撲來之人厮殺起來。我舉起鷹眼看去,見那人手持一柄圓月彎刀,刀法出神入化,與白厲精湛優美的飛雪劍法不相上下,甚至略遜一籌。雖看不清那人面目,我卻已看出了此人是誰。他竟僥幸活了下來,想必因為主子的死,恨極了我罷。但見他刀法淩厲至極,如鷹擊長空,将白厲逼得劍勢不穩,步法亦有些紊亂,漸落下風之際,又見烏絕踩着狼背縱身躍起,旋身一刀,便将樓滄手中長槍斬成兩截,擊落下馬,我心中大驚,攥緊了手中象鞭,當下命越夜與蕭默前去迎擊烏絕,同時邊換陣法,将侵入河堤的魑軍團團包圍。為振士氣,我擲臂高呼:&ldo;殺!決不可容蠻人踏入我冕國腹地!殺敵一百者,賞黃金百兩,殺敵一千者,封官加爵!&rdo;包圍圈寸寸縮小,無數長矛朝河堤處的魑人步步逼近。幾百魑人對上五萬大軍,無異螳臂當車。我眯起雙眼,想看那包圍圈中以一敵百的烏絕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卻聽後方傳來一陣騷亂,慘叫連連,我回頭望去,竟見身後密林深處竟竄出數百隻雪狼,朝疏于防守的軍陣後方沖來。戰馬紛紛受驚趵蹄,四散奔逃,瞬息之間,緊密如牆的軍陣便已潰出一個巨大缺口,數十隻雪狼徑直朝我包抄過來。&ldo;皇上小心!&rdo;&ldo;快!扶朕下去!&rdo;我話音未落,身下白象揚起長鼻,嘶鳴一聲,突然橫沖直撞起來。前方騎兵猝不及防,或被撞得摔飛出去,或被碾在巨足之下,一時間軍陣大亂,血肉飛濺。我抓緊缰繩,厲喝不止,亦制止不了這堪比小山的戰象,數隻雪狼在身後窮追不舍,我揮舞象鞭左右驅趕,這三年我勤練臂力,鞭勢又準又狠,将幾隻雪狼打得頭骨迸裂,滾進象足之下,眼看象就要撞進包圍圈中,我瞅準時機便想往下跳,但聽背後風聲乍起,一聲厲嗥從背後傳來,吓得我肝膽欲裂,回過頭去,便見一隻爐鼎大小的狼頭朝着我的臉,獠牙距我的脖子近在咫尺,腥熱的呼吸如獵獵狂風灌進我的衣領。我癱軟在車榻上,一瞬隻覺自己死期将至,腦中一片空白,瞪大了雙眼,雪狼低下頭來,一對碧綠的狼瞳盯住了我。它看着我的眼神,竟像極了蕭獨。這一定是錯覺,我臨死前想起他而産生的錯覺。我閉上雙眼,隻求它一口咬斷我的咽喉,别讓我的死相太過難看,卻覺它在我的頸間嗅了一圈,獠牙貼着我的頰邊滑過,伸出舌頭舔了舔我覆蓋着盔甲的胸膛,似覺得不好下口,巨大的狼爪便按了上來,一下便刨開了我的一片胸甲。它是想活吃了我。我咬牙等待着開膛破肚的劇痛,卻覺衣衫被撕扯開來,頸子上一松,那顆被我随身帶着的貓眼石扳指滾到了一邊。我睜開眼,伸手将它攥在手裡,一眼便見那狼盯着我的手看,我心念一閃,想它也許是被這顆東西所吸引,便提起系着扳指的繩子,在它眼前晃了一晃,用逗小犬的方法逗它。&ldo;起來,你起來,我就把這給你,否則我就把它扔了!&rdo;說罷,我作勢要扔,但聽狼瞳兇光畢露,嗚嗚嘶鳴,發起怒來,頓覺不妙,我揚手虛晃一下,拔出腰間佩劍,卻見它猛然張嘴,繼而腰間一緊,被巨大的狼嘴攔腰一口咬住。利齒穿透我的盔甲,我滿以為自己死到臨頭,可身子一輕,我驚愕睜眼,眼前天旋地轉,耳畔風聲獵獵,這雪狼竟叼着我狂奔起來,繼而騰空躍起,跳到那堡壘之上。狼嘴一松,我頭頂掠過一道勁風,頭盔掉了下來,一把大刀橫在我咽喉處。我擡頭看去,眼前是一個年輕的蠻族将領,一對碧眸閃閃發亮,隻是瞳色比蕭獨要淺些,耳墜金環,應也是魑國的王室成員。他低頭看着我,饒有興味的笑了:&ldo;撤軍!否則我殺了你們的皇帝,扔去喂狼!&rdo;冷汗從額上淌下,我揮了揮手:&ldo;撤!&rdo;兵戈之聲戛然而止,包圍圈四散開來,露出滿地屍骸血肉。烏絕一刀砍去樓滄的頭,收刀入鞘,抓起他無頭的屍首便扔給身後的狼群,霎時樓滄便被撕扯成數片,分食殆盡。我目睹這血腥的一幕,背脊發涼。樓滄是軍中的主将之一,這麼幹會摧毀軍心。&ldo;皇上!&rdo;但聽一聲厲呼,隻見白厲被烏沙押着走上堡壘,衣不蔽體,修長的身軀遍布刀痕,狼狽不堪,被烏沙一隻手捉着下巴,一隻手摟着腰,滿臉屈辱之色地看着我,雙目赤紅。&ldo;王,别将他喂狼,我要他。&rdo;烏沙笑着,一臉勝者的得意。烏絕躍上堡壘,他渾身浴血,連黃金面具亦被染紅了半邊,真猶如傳說中的地底魔神,身上散發着凜冽而邪性的煞氣。當他站在我的面前時,我才明白為何他會令人聞風喪膽。刀尖挑起我的下巴,輕辱的意味不言而喻。&ldo;舅舅,沒想到這冕國的皇帝長得這麼美,果然名不虛傳。&rdo;那金環小子湊過來,撞了他一下,賤兮兮的笑着,&ldo;我不要美女了,就把他賞我做寵奴罷?&rdo;烏絕默然未答,一肘将他猛地頂開,又伸手将我從地上一把拎起,扔到狼背之上綁好,一夾狼腹,徑直帶着我沖向索橋。索橋搖搖晃晃,我頭朝下,無力的雙腳在空中晃蕩,頭暈目眩,等到達對岸時,已幾欲吐了出來,幹嘔不止。&ldo;烏絕!你,你放朕下來!&rdo;烏絕停了下來,将我扛上肩頭,像獵人扛着一隻獵物。我聽見周圍的蠻人都在大笑,笑我這個皇帝如此狼狽。他低喝一聲,周圍一靜,下一刻,我便被扔上戰車,放在他足下的獸皮地毯上,如同那匹狼,他在車榻上大馬金刀地坐定,便一扯缰繩,調轉車頭,朝他來的方向行去。他不進反退,令我有些奇怪,但轉瞬便反應過來‐‐他是想我擄去魑國,這比直接将我殺了更有用處。活着,總比死了好,我不想做亡國之君,活着尚有轉機。他抓了我卻不繼續進攻,說明知曉再往腹地深入尚有難處,想挾持我,逼我答應什麼條件,容他們能完全吞并冕國。我喘了幾口氣,慢慢緩過神來,抓住烏絕的腿想坐起身。他卻像極其嫌惡我似的,将腿挪了開來,一把拍掉了我的手。我隻好躺着,冷笑起來:&ldo;你想要怎麼樣,烏絕王?說罷。&rdo;他低下頭,染血的黃金面具殺伐而冰冷,眼部孔洞間,隐約透出點點碧綠的光暈,像鑲嵌在面具上的一對貓眼石。我情不自禁地想着,面具雖可怖,這個烏絕王應生得不差。作者有話要說:狼崽是會禦獸之術的,就是可以暫時移魂到野獸體内控制野獸行動≈gt_≈gt俘虜(2)同樣生着一對碧眸,都是魑國王族,會不會跟蕭獨有些相似?腦中徘徊着這念頭,我竟看着他的眼睛一時失神,見他摘下腰間酒壺遞給我,才如夢初醒。我心想這烏絕倒還懂點禮節,沒有虐辱敵國皇帝,便接過酒壺,爽快飲了一口。勁烈的酒液穿腸而過,在肺腑燒了起來,我咳了一下,抹了抹嘴。&ldo;蠻人的酒,果然非同一般。&rdo;他沒有答話,低哼一聲,似感到不屑。我心下挫敗不甘,不想被他小瞧了去,便接連飲下幾大口,将酒壺扔出了車外,不經意瞥見那金環小子騎馬追着戰車,一雙碧眸灼灼地瞧着我,那神态讓我想起少時的蕭獨。他揚手朝我一笑,手中赫然拿着我扔出去的酒壺,一仰脖,張嘴飲下剩下的幾滴。我心頭一痛,像被一把刀子剮了似的。三年了,蕭獨已經成為我心裡不為人知的一道疤,時而隐隐作痛。我不去想他,便也不痛了,可如今這裡卻到處都是他的影子,讓我止不住的去回憶他活着時各種各樣的模樣。&ldo;喂,美人兒,你老看着我幹嘛,莫不是喜歡我?我叫烏歌!&rdo;那金環小子追到近前,笑嘻嘻的要來摸我的臉。&ldo;唰&rdo;地一下,一道黑漆漆的鐵闆落了下來。&ldo;舅舅,你想壓斷我的手啊!不想分享美人兒直說了嘛!&rdo;烏歌抱怨連連,繞到另一側去,便見左側鐵闆也被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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